p> “报!安西都护府六百里加急!”
浑身结满冰霜的校尉跌进殿内,怀中玄铁匣震开时,三百枚刻着“梁”字的弩机零件倾泻而出。慕容雪眼疾手快接住飘落的信笺,瞳孔骤然收缩:“这...这是用陛下赐予太平公主的浣花笺所写!”
狄仁杰突然用北斗铜链挑起块弩机残片:“诸位可见这错银工艺?”
他将残片举向雷电,“长安西市胡商骨咄禄的独家技法,而昨日羽林卫从他仓库搜出的账本显示...”
他转头看向瞳孔骤缩的武三思,“梁王府这半年买了三百斤波斯银!”
武三思突然仰天大笑,蟒袍上的金线在雷电中忽明忽暗:“怀英兄既然提到波斯银,本王倒要请教——”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刀疤,“三个月前陈记布庄掌柜暴毙时,你派卫瑛查抄的十二箱吐蕃玛瑙,为何会出现在太平公主的汤沐邑?”
殿内霎时死寂,连暴雨砸在琉璃瓦上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狄仁杰注意到女帝抚弄九凤金钗的手指骤然收紧——那钗头镶嵌的,正是吐蕃进贡的血玉髓。
“陛下容禀。”武三思突然跪地叩首,额头撞击金砖发出闷响,“臣与骨咄禄的交易皆有户部批文。”
他抖开一卷泛黄账册,某页朱笔勾勒处赫然写着“永昌二年腊月十七,购波斯银三百斤,兑陈记布庄飞钱劵”。
慕容雪突然甩出水袖卷住账册,羽衣扫过墨迹时泛起青烟:“这墨里掺了南海鲛油,遇热则显——”
她指尖真火掠过纸面,原本的“布庄”
二字竟变成“太平观私库”。
武则天猛然站起,十二旒玉藻撞得叮当作响:“把陈记布庄的案卷给朕取来!”
卫瑛押着个浑身发抖的账房先生进殿时,暴雨正巧劈开云层。一缕阳光透过破碎的殿顶,照在账房手中铜匣上——匣内三百张飞钱劵的骑缝章,竟与太平公主府令牌上的凤纹严丝合缝。
“小人...小人是被逼的!”
账房突然撕开衣领,胸口赫然烙着索元礼惯用的刑具印记,“去年中秋,布庄陈掌柜发现飞钱劵被人调包,当夜就...就被西域弯刀钉死在屋内!”
狄仁杰突然抓起块带血的弩机残片:“陈掌柜尸首可曾发现这个?”
他翻转残片,暗槽里掉出半枚翡翠耳坠——与太平公主三日前戴的明月珰正好凑成一对。
武三思突然咳出黑血,指尖颤抖着指向狄仁杰:“怀英兄好算计!那日你特意请公主鉴赏新得的于阗美玉,原来是为盗取耳坠!”
他猛地撕开袖口,露出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陛下,臣这伤正是当夜追查飞钱劵时,被太平府死士所伤!”
仿佛印证其言,殿外突然射入九支鸣镝箭。
慕容雪卷落箭矢,发现箭羽上系着的绢布浸满尸臭——正是陈记布庄库房里特有的冰麝香。展开绢布,血绘的塞外地图上标着七个红点,每个点位都对应着太平公主的汤沐邑。
“好个一箭双雕!”
武则天突然将镇国玉玺砸向青铜棺,棺内尸骸的右手突然弹起,掌心用番邦文刺着“日月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