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坤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那悬浮的金属蝴蝶还在不断投射出令他窒息的画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自己嗤之以鼻、认为是苏墨为了镀金而搞的小把戏,记录下的所谓“战场影像”,竟然不是为了表功,而是为了记录他指挥下发生的一切。
戚元永眼角余光扫过自己儿子那瞬间惨白的脸,胸腔里的怒气直冲顶门,真想当场一巴掌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拍死。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一旦被扒光了摆在明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众目睽睽,尤其是那数十个影像设备背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悠悠众口,如何能堵?这让他瞬间陷入了骑虎难下的绝境。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几乎要炸开的怒火,目光看向大厅中央那个神色平静得的青年。“苏战子,”戚元永的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此次抵御纹兽潮,确实是我儿戚坤指挥不当。此事,本君早已知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那些激愤的势力首领脸上停留了一瞬,继续道:“原本计划在论功行赏之后,本君便会亲自下令,将他关押两年,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反省己过。”
他话音一转,带着一种看似大义灭亲的决断:“如今既然证据确凿,也无需再等之后了。来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名候在厅外、身披督战府卫军甲胄的卫士立刻快步进入大厅。
“将戚坤拿下,押入府内大牢。没有本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得释放。”戚元永手指戚坤,厉声喝道。
几名卫军应声上前,就要去架住戚坤。
“噗——”
一声轻笑突兀地响起,在这紧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是苏墨。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嘲讽。
“关押两年?指挥不当?”苏墨重复着这两个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督君,莫急!”
他语气加重:“我觉得,这事……恐怕不止关押两年那么简单吧?”
不等戚元永反应,苏墨的目光已转向被卫军架住的戚坤,声音清晰地传开:“戚少来到这赤月关,已有六年零七个月了吧?”
戚元永瞳孔一缩,心中那不祥的预感骤然攀升到顶点。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一股凝若实质的惊人杀意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将苏墨笼罩,声音也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苏战子。本君给你一句忠告,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有些线,跨过去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面对这杀意压迫,苏墨毫无畏惧地迎着戚元永的目光,缓缓摇头:
“我也想适可而止啊。”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悲愤与质问:“可——那些枉死在战场上的同袍,他们的血债,又该如何收?!”
“戚少在这六年零七个月期间,共计指挥大小抵御纹兽潮之战,五十二次。”苏墨的声音陡然拔高,“除我战盟外,常驻赤月关的朱家、陆家、刘氏商会等各大势力,累计战死四十二万九千一百人。”
右侧区域,所有势力首领的眼睛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