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寒颤,头脑也愈发清醒。领路的太监依旧是来时那两人,但此刻他们的态度却明显恭敬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或许是目睹了皇帝对他的「特别」对待,尽管这「特别」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性。
就在凛夜准备跟随太监离开时,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太监却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白玉小盒,躬身递上,低声道:「公子,这是陛下特意吩咐奴才转交的『雪露生肌膏』,对...对缓解不适丶修复肌肤有奇效。陛下嘱咐,望公子善用,安心休养。」
凛夜微微一怔,接过那触手温凉的玉盒。盒身细腻,雕刻着简约的云纹,仅是容器本身便显价值不菲。这份「恩赐」来得突兀,与方才殿内几近凌辱的对待形成了尖锐的对比。是迟来的怜悯?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与标记?他指尖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有劳公公,谢陛下恩典。」随即将玉盒纳入袖中。
回到怡芳苑时,已是四更天,万籁俱寂。整个院落静悄悄的,大多数屋舍都已熄灯,陷入沉睡。月光如水,洒在庭院的石板路和花木上,一片清冷。但凛夜敏锐地感觉到,这片寂静之下潜伏着无数双眼睛。有几扇看似黑暗的窗後,窗纱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正有目光在暗中窥视,评估着他这位深夜方归的「宠臣」,空气中彷佛流淌着无形的审视与猜度。
他步履略显僵硬地回到自己房中,反手关上坚实的木门,将外界的一切窥探暂且隔绝,这才终於允许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露出一丝彻骨的疲态。身体各处都在叫嚣着不适,特别是那个被过度使用的地方,传来阵阵隐隐的胀痛与摩擦带来的不适感,提醒着他方才经历了怎样一场掠夺。
但比身体更痛的是心。那种被彻底物化丶当作玩物般对待丶毫无尊严可言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他淹没丶窒息。他靠在门板上,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他缓缓走到盆架前,就着盆中残留的冷水,仔细地丶用力地清洗自己的脸丶颈项和身体,冰凉的触感暂时压下了皮肤的灼热感。他搓揉着肌肤,彷佛要洗去所有不属於自己的气息,那些龙涎香丶汗水以及情欲的味道。抬头时,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而疲惫的面容,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倔强的光芒。镜中人的颈项与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的胸膛上,布满了暧昧的红痕与指印,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提醒着方才在承恩殿内发生的一切,无声地诉说着他所经历的狂风暴雨。
清洗过後,他目光落在那盒「雪露生肌膏」上。略一迟疑,他还是打开了盒盖。一股清冽怡人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膏体莹白剔透。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用手指蘸取了些许,忍着羞耻与不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身後那隐秘的伤处。药膏触体冰凉,很快便缓解了火辣辣的痛感,带来一丝舒缓,确实是难得的佳品。然而,这份舒缓并未能抚平他心中的屈辱,反而更深刻地提醒他这具身体所经历的对待,以及施与这份「关怀」背後的权力不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