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指捻了捻眉心,语气轻柔:
“那你觉得该如何?”
也不知谢衍有没有听出她言下的冷意,目光灼然:
“投毒自然是最快速简单的法子,可这毒不能随意投。”
见他并非忤逆自己,虞初来了兴味,“哦?”
谢衍,“乌水并非独江,上游自高山发源,自中段时却同淮水相接。于此暮春之时,常能见一清一浊奇观。如果从乌水上游投毒,且不说水体颜色变化,光是毒水一旦接入淮水自然造成更大的伤亡。如今汛期刚过,乌水中泥沙众多。如若饮水用,需过滤而使。如此以来,毒性自然减弱。”
虞初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此举损人太过,一个不小心恐造成众多无辜百姓伤亡。
这自然不会是谢衍想见的,是以他给出了依乌水而生,多年来黑风寨的饮水习惯。
“与其费尽心思自上游投毒,我们可寻出鹤城滤水之处,再投毒即可。”
他说的可颇有道理,虞初想,为了规劝自己可真是良苦用心。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指节轻叩,叩得眉心微红,“费尽心思?”
她冷冷的笑,“你去寻鹤城滤水之处难道不费尽心思?我等不及。”
谢衍还想说什么,却见她没了耐性听,起身率先一步离开。
他叹气。只觉不论是鹤城还是义军都没有这丫头棘手。
谢衍不想她走到那一步。说不上来的,哪怕世人不喜,哪怕万人唾弃。他也不愿见她背负骂名。
不该是这样。
他想。不是他有多善心,也不是他在乱世也妄图以一己之力救人。
他非良善之人。
不然也断说不出在鹤城滤水处投毒。毕竟乱世杀人,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不仁。
他只是,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卷进这场死局。
尽管并不恰当,但他与她,也曾是无辜的。
他心疼她的过往,可这不代表这成为了他们为一己之私伤天害理的理由。
虽然虞初并未同意,但谢衍还是找寻起鹤城滤水的地方。好在黑风寨的三年他没有白混,在考察了鹤城周山的地貌,排除了几处不符合要求的地势低洼处,成功找到了鹤城人滤水的池洼。
与此同时,担心虞初一不做二不休将所有乌淮两岸的人全毒死。谢衍还带人做了一张滤网,聊胜于无。
只是他还未将鹤城滤水处告知虞初,便收到了鹤城人因腹泻失去战斗力,而虞初夜半取了肖义候头首的消息。
谢衍:?
他看了看手中的滤网,又看了看乌淮下游的百姓。
没有中毒征兆。
什么时候投的?
来不及感慨虞初风驰电掣般的投毒风范,他带着剩余的人手自打开的城门进入鹤城。什么叫不费一兵一卒,这就是。
待找到虞初,发现她正在鹤城内最大的滤水处。也是谢衍最初发现转而瞒报的地方。
他抿唇,大概能猜到她是怎么知道的。
虞初背对他,目光落在散发阵阵腐臭的水洼处,话音不大,却柔和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