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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铺开,阿古深吸一口气,提笔落下:“兄长亲启,弟于丰水县偶遇奇人……”
字迹在灯光下渐渐舒展,笔锋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与郑重。
窗外的虫鸣还在继续,而帐内的少年,已经在心里描摹起一幅匡扶社稷的蓝图。
阿古将信纸仔细折好,塞进一根中空的竹管,又用蜡油封了口,紧紧攥在手心。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夜风带着田埂的凉意灌进来,吹得烛火微微晃动。
“去。”他低声唤道,声音压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把这封密信连夜送进京,亲手交给兄长,途中不可经任何人之手。”
话音刚落,窗外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是”。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飘进来,落地时竟没带起半点声响。
那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对着阿古单膝跪地,双手前伸。
阿古将竹管放在他掌心。那人接过,指尖触到竹管的瞬间,便迅速收回到袖中,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
他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抬头再看阿古一眼,只是对着地面又低低叩了下首,随即转身,身形一晃便融入了窗外的黑暗,连檐角的瓦片都未曾惊动半分。
阿古重新关紧窗户,转身望向烛火。竹管已送出,剩下的,便只能等了。
他走到桌边,看着砚台上未干的墨渍,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似乎轻了些。
——至少,他为这风雨飘摇的天下,递出了一把可能劈开迷雾的刀。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坚定。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齐柏三兄弟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便带着小世子和阿古一同前往坡地。
坡地上,花生的收获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的花生都被收割完毕,只剩下一小部分还留在地里。
这一小部分花生原本是打算留给各县参观学习的农官们作为示范用的,以传授他们正确的种植和收获方法。
然而,就在这时,杜老头出现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齐柏三兄弟和孩子们,然后开口说道:
“你们几个啊,可别光顾着干活,也带这两个小朋友好好玩耍玩耍嘛!”
杜老头特别喜欢小世子,觉得他聪明伶俐、古灵精怪,而且嘴巴还特别甜。
一口一个“爷爷”叫得杜老头心里乐开了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找不到南北了。
小世子和阿古早等不及了,昨儿个听杜老汉把花生夸得天花乱坠,两人半夜都在琢磨这埋在土里的“宝贝”长啥样。
“走喽!去起花生喽!”
刚转过杜宅,少年们就看见杜老头正在空地上打太极拳,小世子立马蹦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个刚摘的脆梨,冲杜老头挥了挥:
“爷爷您看,我跟齐榉上树刚摘的。这梨甜着呢,等会儿给您带坡地去!”
杜老头被这声“爷爷”喊得眉开眼笑,他动作一收:
“就你小子嘴甜。那片花生地本是留着给各县农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