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花生壳都捏变形了,拍着巴掌叫好:
“要吃要吃!全都要吃!齐大哥你可不许骗人!”
阿古站在一旁,听得格外认真,喉结悄悄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沫。
方才尝到的生花生带着清甜,可经齐柏这么一说,那煮得绵软、炒得香脆的滋味仿佛就在鼻尖萦绕,让他也忍不住生出几分期待,嘴角悄悄勾起一点笑意。
齐榉在旁边打趣:“看把你们馋的,等会儿多挖些,让俺哥给你们做一大桌。”
小世子立刻干劲十足,抓起小铲子又往土里刨,嘴里还念叨着:“多挖点多挖点,不然不够吃!”
杜老头背着手站在田埂上,眯着眼瞅着坡地里闹腾的几个少年。
阳光金闪闪的,洒在小世子沾着泥的脸蛋上,映得阿古低头扒土的侧脸也泛着暖光,连齐柏三兄弟挥锄头的身影都镀了层边儿,看着就像幅活泛的画。
他嘴角的皱纹笑得堆成了花,吧嗒着没装烟丝的旱烟锅,心里头甜丝丝的。
今年地里的麦子收得稠,高粱穗儿结得沉,更别说土豆、花生这些新物件,一大车一大车往家搬的时候,他夜里都能笑醒。
“多少年没这么舒心过喽……”
杜老头喃喃自语,手指头在背后轻轻敲着。
早年兵荒马乱的,地里收成全看老天爷脸色,别说添新粮,能保住命就不错。
如今不一样了,仓里有粮,院里有笑,连京城里来的少爷都能跟着他在泥地里刨食,这日子啊,就像刚出锅的馒头,热气腾腾,扎实得很。
风从坡下吹上来,带着花生叶的清香,杜老头深吸一口,连咳嗽都顺了些。
他望着少年们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地里长出来的不只是粮食,还有比粮食更金贵的盼头。
————
豹子哥正搂着一个身姿妙曼的娘们喝到兴头上,手还在她腰间捏着,帐帘“哗啦”一声被掀开,冷风裹着沙尘灌进来,吹得烛火直打晃。
他眉头一拧,脏话都到了嗓子眼,刚要发作,抬眼瞧见春申那张铁青的脸,像淬了冰似的,话头猛地卡在喉咙里。
那娘们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往豹子哥怀里缩了缩,媚眼瞟着春申,却被他眼神里的寒气逼得不敢作声。
“咋了?”豹子哥松开手,把酒杯往案上一顿,酒液溅出些在粗布褥子上,“天塌下来了?”
春申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扫过那娘们。
豹子哥心里咯噔一下,抬手把怀里的人往外一推:“你先回帐里等着,我这儿有正事。”
那娘们被推得踉跄几步,裙摆扫过地上的酒坛,差点绊倒。
她咬了咬唇,心里憋着气,却不敢露出来——谁不知道春申是豹子哥的左膀右臂,这人平日里话不多,可只要他这副脸色,准没好事。
她强挤出个笑脸,声音软得发腻:“那我就在帐里候着爷,可别让奴家等太久呀。”
说罢,捏着帕子,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帐帘在她身后重重落下。
帐内只剩两人,春申才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股子寒意:“老大,跟俺去涡河边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