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自家公子沾了酒便没了分寸,前几日还因一点小事踹翻了伺候的丫鬟。
这时候闯进去,别说见杜齐均,怕是自己先要受些皮肉苦。
小马氏往后缩了缩脚,心里发怵。可娘家那边催得紧,妹子的亲事拖不得,她只能咬着牙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正僵持着,那扇雕花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酒气混着脂粉香扑面而来。
杜齐均扶着个醉醺醺的公子哥从里面走出来,月白锦袍敞着领口,前襟沾着些酒渍。
左脸颊还印着个淡淡的胭脂印子,显然是刚从脂粉堆里钻出来。
他看见小马氏,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眉头皱得死紧,语气里满是嫌恶:
“你来这儿做什么?不是让你在家守着爹娘吗?添什么乱!”
小马氏忍着心口的闷堵,垂下眼帘,低声回话:
“是娘让我来的——妹子……妹子同意嫁去常家了。你看,接亲和聘礼的日子,是不是该定了?”
“同意了?”
杜齐均眼睛倏地一亮,酒意仿佛被这消息冲散了大半,脸上露出急切的笑。
“太好了!我这就去寻常家管家敲定,这事可耽误不得。”
他转身拍了拍身边公子的肩膀,语气热络又亲昵:“哥,我亲哥!你们先玩着,我去去就回,片刻就来再陪你们续杯!”
“弟弟这是要跑吗?不许去!”
那公子哥一把搂住他的腰,舌头都捋不直了,却偏要凑到他耳边,吐着酒气笑道,
“你刚陪小江喝了三杯,到我这儿就想溜?不成!回来……回来我喂你喝,嗯?”
话说到最后,带着几分轻佻的黏腻。
杜齐均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却还是耐着性子掰开他的手,赔笑道:
“哥,真有急事,耽误不得,回头我自罚三杯赔罪,一定回来!”
说罢,他像是生怕被拉住,转身就往东街大步走去,脚步轻快得像捡着了金元宝。
自始至终,没再看小马氏一眼,仿佛她只是院门口一尊碍眼的石像。
小马氏站在原地,冷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扫过她的裙角。
院里的嬉笑打闹声、划拳劝酒声清晰地传出来,衬得她周身愈发冷清。
她望着杜齐均急匆匆远去的背影,那背影里满是对前程的急切,却独独没有半分对家人的牵挂。
眼眶突然就红了,温热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却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门亲事,到底是为了谁的前程?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铅色的云压得很低。
府城的风卷着寒意,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比老家腊月里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直往骨头缝里钻。
小马氏低着头,拢了拢罗裙,转身离去。
“闪开了,靠边走,小心马车!”
一声暴喝,加上一记响鞭,吓的路上行人纷纷靠边。
小马氏也跟着路人退在了路边,马车上插着的杜氏商旗刚好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