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初冬不算太烈的日头,踏上了通往莽莽老鹰岭的山路。
老鹰岭这名字真没白叫。
山连着山,沟套着沟,林子密得能把日头都吞了。
枯枝败叶积得老厚,踩上去跟棉花似的,底下指不定藏着啥,一脚深一脚浅,走一步喘三喘。
头顶上老树杈子横七竖八,缠着枯藤,冷不丁就挂你一下。
山风贴着地皮卷过来,带着一股子陈年落叶烂透了的霉味儿,冰凉刺骨。
黄云辉打头,背着那沉甸甸的矿脉探测仪,手里攥着地质锤,像头不知疲倦的骡子。
林晚秋紧跟着他,小脸冻得发白,捧着那个宝贝罗盘,手指头都僵了,还得仔细辨认方向。
胡卫东呼哧呼哧扛着大伙儿的干粮袋子,肩膀勒出两道深印子,嘴里哈出的白气跟拉风箱似的。
后面跟着七八个壮小伙,都是分场里挑出来力气足、胆子大的。
可几天下来,那股子出发时的热乎劲儿早让这没头没脑的山给磨没了。
胡卫东背着沉甸甸的干粮袋和工具包,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脸都憋红了,嘴里还嘟囔:“哥,这玩意儿…到底灵不灵啊?晃悠好几天了,连个铁渣子都没见着!”
七八个汉子也跟着叹道。
“黄知青,这老鹰岭邪性啊,早年间是听说有人捡到过黑疙瘩,可那都猴年马月的事了,指不定是哪个老坟里刨出来的锈疙瘩呢。”
“就是,咱这都转悠第七天了吧?干粮眼瞅着见底了,再找不到,就得啃树皮了!”
“这什么探测仪,它咋光叫唤,不见矿呢?别是蒙人的吧?”
探测仪的指针依旧懒洋洋地晃悠着,偶尔跳一下,又缩回去,跟逗人玩似的。
黄云辉心里也急,脸上却绷得紧紧的:“少废话!矿脉要那么好找,还轮得到咱们?”
“都打起精神!越是难找,越说明是条大脉!”
“找到了,咱炼钢任务就有着落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那探测仪指针时不时抽风似的乱抖几下,嗡嗡响一阵,又蔫了。
罗盘指的方向,钻进林子里没多远,就被那七拐八绕的山势给整迷糊了。
几天下来,锤子敲下的石头块倒是堆了不少。
可砸开一看,要么是些灰不溜秋的砂岩,要么就是些没用的石英,连点像样的铁锈色都少见。
粮食袋子眼见着瘪下去,苞米面饼子硬得能硌掉牙,咸菜疙瘩也快啃完了。
夜里扎营,众人裹着薄棉被挤在篝火边,听着远处山风鬼哭狼嚎,还有不知道啥野兽的动静。
那滋味儿,别提多难熬。一股子泄气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林晚秋默默地把最后一点苞米面饼子掰开,分给黄云辉一半。
她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
黄云辉接过饼子,咬了一口,硬邦邦的,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他看着手里那块灰扑扑的石头,又看看远处黑黢黢的山影,眉头拧成了疙瘩。
前世就记得在这老林子里,但具体的位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