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再跑。
她跑到大队部,想撬开办公室的大门给县里公安局挂个锁,可守门的大爷正是张姓的旁支,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于是,她爬起来再跑。
跑到隔壁的集市,找到自己初中的同学,辗转来到柘林大队,终于打通了县公安局的电话。
终于听见警察说受理,她恨不能倒在地上晕死过去,可是,不行,她必须回村子里去盯着。
按照乡风,出殡是在早上,但是张家诸事没有准备,才会一拖再拖,但日子又不能往下拖,这才急匆匆的在中午发了丧。
下午三点,暴雨倾盆,她也终于再次回到了村子里。
可出殡的队伍已经进了山。
她来不及喘一口气,又是一路狂奔,等她赶到张家坟地事,田继芳的半截身子都已经被埋进了黄土。
大雨倾盆而下,不知道诉说的是谁的冤屈,雨水冲过面颊,不知道带走了谁的泪滴。
风雨中,只见张申平一手拿刀,一手拿着铲子,状似疯癫里还带出几分酒意,张家的人环视在侧,虽然没有动手,但却给了想要劝阻的人无形的压力。
郑馨儿刚挤进人堆就瘫软在地,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
而之前不过是有些虎头虎脑的郑天祥,在进了一次落雁山后,就变成了傻不拉几。
他居然在所有人驻足观望的时候,捧起了土坑前的黄土,然后跳下浅坑,将土往田继芳的脸上糊。
母亲被活埋,儿子却帮忙填土?
仲夏的风雨中,雷声隐隐,旁观的村民目瞪口呆,不管是张家的人还是郑家的人,都默契的退后了至少三步,这是要引天雷的节奏啊!不退后点,怎么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就连张申平掀土的铲子都顿了顿,只是打湿长发盖住了他的眼睛,没有人能从他那俩扇心灵的窗户里窥视到什么……
活埋田继芳的洞穴很浅,是临时刨出来的。
她旁边的坑倒是挺大的,埋个人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张二狗已经被装进了棺材里,棺材可比人大的多。
雨下的太大,堆在旁边的泥土被冲回了洞穴里不少,埋棺木就显得局促,几个“八仙”正在埋头清理。
田继芳被反绑着双手,半坐在泥水里,眼神暗淡,没有一丝半点的光泽,像是已经泛起了死气。
直到她看见自己的儿子将黄泥一点一点的抹上她的脸。
这一刻,她麻木了的感官全部被吊起,就连泥点抹在脸上的触感都异常清晰。
疼么?
应该不是疼。
恨么?
应该也不是恨。
她的儿子八岁了,能说他不懂事么?
俗话说,娇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
今日的果都是往日中下的因,这个孩子,她始终还是疏于管教的吧?
他居然是郑广深的孩子?
自己居然帮他生了个孩子……原本以为让他将天祥养大,就是对他所谓的情深义重最大的报复,可偏偏……那是他的骨肉……
呵!
这么多年,她活着岂不是就跟现在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