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接过空了的酒杯，孙稷再次拍拍他的脸，笑得阴冷残虐：“幸好你全喝下去了，要不然，这酒杯中装着的，恐怕就是你的血了，哈哈哈哈……”
猛然意识到什么，柳霖面色大变，弯下腰痛苦的干呕着。
“你……你说那里面……”
“没错，我说是马血，但没说全是马血，不过是个不听话的俘虏罢了，刚刚宰的，血还温热的，就兑了一点，味道不错吧？哈哈哈哈哈……”
孙稷得意极了，这一番捉弄下来，好似连自己吃了败仗的事，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瞧你的确是个可塑之才，才难得开恩，留你一命，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抓起桌上的羊腿，大口啃食起来，柳霖这才看到，孙稷用来切羊腿的刀，上面满是血渍：“投靠我麾下之人，皆是震慑一方的匪首与流寇，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本帅自封∣匪王，从今往后，还请诸位与本王一同协力，将大越土地悉数拿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旦本王登基为帝，尔等皆是开国功臣，荣华富贵，永享不尽！”
“匪王万岁！”
“黑河义军万岁！”
“孙大帅万岁！”
几人齐齐高呼，个个亢奋不已，因为饮酒过度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紫红。
唯有孙稷，依旧神色如常，只有眼底，透着几分残酷的暴虐。
他端着酒杯，笑眯眯看向一动不动的柳霖：“你今年多大了？”
柳霖连忙低下头，答：“十岁。”
“嗯，也不小了。”他慢悠悠给自己手中的酒杯斟满酒酿：“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知道怎么杀人了。”饮下一口酒，他招招手，示意柳霖过来。
柳霖似乎有些害怕，却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孙稷上上下下打量他，眼底的光泽，冷幽中透着血气，像是他手里那把用来切割羊肉的刀尖，“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义父，你叫什么来着？对，柳霖，既然那个男人如此懦弱胆怯，他就没有资格做你的父亲，以后，你不许再叫他爹，你也不再叫柳霖，而是孙霖，给我牢牢记住。”
柳霖颤抖着，灵魂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地抽离出去。
他想哭，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哭，甚至，一滴泪都不能掉。
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在柳知堂惊痛悲绝的眼神中，看着面前得意嚣张的男人，扬起笑意：“孙霖，我叫孙霖，我记住了。”
“来，叫声爹听听。”
“爹。”
“哈哈哈哈……乖儿子，不错，真不错，爹爹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你的！哈哈哈哈哈……”
刺耳嚣狂的笑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回**，穿过窗棂，飘散进庭院外寒冷的空气中。
柳霖紧紧咬住下唇，直到鲜血涌出，也没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