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人扶住竹杖,仿佛只是一个在岁月摧残下,支离破碎的沧桑老叟,一点也看不出越王剑冢第一剑客的零星半点的风采,声音沙哑道:“奉家主之命,前来章华台回一物。”
越青衿似乎意识到什么,退后一小步,狐疑道:“我已受越王剑刑,生死不论,按规矩,此后都与越王世家再无瓜葛。”
老人轻轻摇头,“不是取你命而来。”
“那是为何,总不可能章华台还有人欠越王世家东西。”放下心来的越青衿调侃道,在云梦居久了,近墨者黑,也学会了这个坏毛病。
“越王古剑。”老人答道。
把家传宝剑当聘礼送人的越青衿的笑容立即僵在脸上,讪讪道:“那剑不在我这。”
“我知道。”老人缓缓道:“但有了你,那剑就会来我这。”
越青衿尴尬道:“送都送了,总不能再拿回来,大伯就不能饶了我这一次。”
“是你不愿饶了我这瞎眼老头。”一生无子的瞎眼老头,从小看着越青衿长大,早已当他是自己儿子,“本以为你受越王剑刑已死在半路,此行章华台除去寻回越王古剑,更多是给人姑娘一个交代。若不是你,老头何至于走着一趟。”
越青衿厚着脸皮道:“既然如此,我如今安然无恙,大伯您老身体不好,就先回去吧。反正将来我是要与霜儿完婚的,越王古剑在她手里和在我手里都一样,都是咱们家的。何况越王剑也就传承几百年,霜儿可是千年难遇的好儿媳,这买卖越王世家赚大发了。”
瞎眼老人摇头长叹,肃然道:“你已被逐出越王世家,不算剑冢中人。何况当年东越就是被楚国所灭,越家是东越皇室,国仇家恨,仇深似海,你可知那是多少人的血。越王剑代表剑首之尊,不能由楚国公主所握,这是叛家叛国。你当年就不应该把剑给她,也不应该喜欢她。否者你爹也不会狠下心来……”
“没什么应不应该的。”越青衿打断道:“喜欢霜儿,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人活着,不能只是为了活着,也该明白自己为何活着。”
“所以那些国仇家恨,你不顾了吗?”老人怒气不争,声音发冷。
修为已废越青衿丝毫不惧,“当年九国乱战,东越不思进取,君王昏庸无道,治下百姓民不聊生。被灭也是大势所趋,你看看这些年,越地之上,还有几人念故国。何况东越被灭国时,霜儿还未出生,这些仇恨和她有什么关系,又和我喜欢她有什么关系。”
昔日金戈铁马,早已随东越故去,如今有的不过心头执念,老头感慨道:“是非公道,史书之中自有人评说。昏庸也好,愚忠也罢,人生在世,总有背负,越王世家有越王世家的责任。”
“为死人守陵,为亡国背恨,活在错误的过去里,这算什么责任。”
“罢了,你已非越王剑冢之人。”
老头摇头叹气,表示无话可说。意识到不妙的越大剑首转身就跑,越南川身边两名剑侍闻声而动,快速朝他冲去,眨眼便追上修为全无的越大剑首。两人各自抓住越青衿的双肩,让他动弹不得。
眼见逃跑无望,越青衿只得深吸一口气,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放开嗓子喊道。
“救命啊,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