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殿的断壁残垣在血色浪涛中起起落落，斑驳的殿柱上还残留着神魔交战的斧凿痕。
林云背靠着半截烧黑的盘龙柱，胸口处的窥天甲碎片正烫得惊人，仿佛要钻进骨血里去。
那些碎片突然震颤起来，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决堤洪水般涌入脑海——界外天的混沌边缘，玄天塔主身披星辰法袍，魔帝则裹着翻涌的黑雾，两人并肩站在摇摇欲坠的封印前，正以天星斗大阵修补裂痕。
魔帝将自身魔元化作墨色长河注入阵眼，塔主则引混沌之力凝成金桥横跨其上，两种本该水火不容的力量，此刻竟如阴阳相济般流转不休。
“原来如此……”
林云望着血海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烫的碎片。
这画面与典籍里“魔帝屠戮三界，塔主舍身诛魔”
的记载截然相反。
他忽然想起血尊手中的窥天甲残片，一个念头陡然清晰：恐怕魔帝当年并非死于人族之手，而是与塔主一同燃尽神魂，才勉强将界外天魔锁在封印之后。
“你看到了？”
苍老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战后的疲惫。
天衍子提着竹剑缓步走来，剑身上的星辉黯淡了大半，几缕血丝顺着指缝渗进竹纹里。
他刚把获救的修士送上玄天塔，折返时恰好撞见林云失神的模样，“宗门典籍里的界战史，不过是胜利者笔下的粉饰。
真正的内情，如今三界只剩老夫一人知晓皮毛。”
林云猛地抬头：“您早就知道魔帝并非元凶？”
“只知其一。”
天衍子望着翻涌的血海，浪涛里还漂着断裂的兵器与残破的法袍，“老夫曾在塔主遗留的手记里见过片言只语，知道魔帝并非传言中那般残暴，却万万没想到……他与塔主竟是生死相托的盟友。”
老者忽然转向林云，竹剑在掌心转了半圈，“那碎片还告诉你什么？”
“它说……封印快破了。”
林云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混沌之光，光团里浮现出封印的虚影：原本浑然一体的光幕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塔主的星辰之力与魔帝的黑雾正在寸寸消散，几道漆黑的爪影已从裂缝中探了出来，“他们的力量撑不了多久了，界外天魔的先锋，已经能摸到三界的边了。”
话音未落，血海突然掀起万丈巨浪，血色浪涛里翻涌出无数扭曲的冤魂。
浪尖之上，一道身披玄黑龙袍的身影缓缓凝聚，面容隐在黑雾中看不真切，唯有双眼处跳动着两簇幽火，周身散出的威压让空间都泛起涟漪，连血海都在他脚下凝滞了几分。
“是通天境的气息！
这是魔帝残魂！”
天衍子猛地握紧竹剑，指节因用力而白，“他怎么会困在这幽冥血海？”
龙袍身影对两人视若无睹，只是缓缓抬手按向血海。
血色浪涛骤然倒卷，如百川归海般涌入万魔殿废墟，露出下方一座刻满混沌符文的祭坛。
祭坛中央，一枚拳头大小的漆黑珠子正散着幽幽紫光，珠子表面流转的魔纹与林云识海中的印记隐隐共鸣——正是当年魔帝用来镇压界外天魔的镇魔珠。
“守……住……”
魔帝残魂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从万年时光里传来。
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