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张建国,如同一个失控的重型卡车,拖着被他当成肉盾、脸色惨白、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索罗门。
第一个狠狠地、几乎是摔跤般地,一头扎进了那片茂密的、散着清凉草木气息的林地边缘!
高大的乔木伸展着茂盛的枝叶,如同撑开的巨伞,投下大片令人心安的阴影;密集的灌木丛和纠缠的藤蔓,形成了天然的障碍和掩护。
“进来了!
他妈的总算进来了!”
———
当张建国那如同蛮熊般壮硕的身躯,拖着被他当成肉盾、已然半死不活的索罗门,第一个狠狠撞破那层无形的、分隔死亡与生机的界限。
踉跄着、几乎是摔滚进那片由高大乔木和密集灌木构成的茂密林地边缘时,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声音、动作,甚至呼吸,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率先获得这片刻喘息之机的张建国,在确认自己以及手中这个“重要货物”
确实暂时脱离了高地狙击手那令人脊背凉的直接瞄准射线后。
那根自从矿洞出口就死死绷紧、几乎要断裂的神经,终于敢稍微松懈一丝。
这一松,如同堤坝决口,那被强行压制了许久的、如同海啸般汹涌的巨大疲惫感,瞬间席卷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
他沉重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结实的脊背重重地撞在一棵糙皮栎树粗糙而坚硬的树皮上,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他张大嘴巴,如同离水之鱼,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吞咽着林间那混合着泥土腥甜和草木清香的潮湿空气,胸膛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
剧烈地起伏着,出“呼哧呼哧”
的、拉风箱般的沉重声响。
汗水,不再是细密的渗出,而是如同开了闸的溪流,争先恐后地从他布满油彩和污垢的额头、鬓角、甚至脖颈上奔涌而下。
汇聚成股,滴落在他那件早已被尘土、硝烟、以及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浸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作战服上,洇开一团团更深色的湿痕。
他那只依旧如同铁钳般死死抓着索罗门胳膊的手臂,虽然姿势未变,但其上虬结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地出细微的、高频的颤抖,这是体力与精力双双严重透支后,身体最诚实的抗议。
他先是条件反射般地、用那双布满血丝但依旧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了一眼林外那片依旧被死亡阴影笼罩、在午后烈日下显得有些空旷和诡异的山谷入口。
确认没有挥舞着自动武器的追兵扑上来,然后,才像是完成了一个必要程序般,低下头,将目光投向被他像丢一袋土豆般、随意掼在一丛蕨类植物旁、此刻正蜷缩着、瘫软如泥的索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