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仿佛在那沉重的眼皮之下,正进行着一场无比艰难、耗尽了所有生命能量的挣扎。
过了好几秒钟,仿佛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一丝气力,那沉重的、如同千钧闸门般的眼皮,才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条细如丝的缝隙。
那双曾经充满了睿智光芒、能够洞察岩石深处秘密的眼睛,此刻浑浊不堪,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丝,眼神涣散、空洞而无助。
在透过叶隙洒落的、斑驳摇曳的光影中,茫然地、毫无焦点地缓缓转动着,似乎花费了漫长的时间,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才终于勉强将那涣散的目光,聚焦在了近在咫尺的、刘玉那张被焦虑、泪水和污渍彻底覆盖的脸上。
“教……教授!
您醒了!
您……您能听见我说话吗?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刘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难以置信的惊喜,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如同深渊般的担忧所淹没。
她手忙脚乱地用自己早已肮脏不堪的袖子,胡乱地、用力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痕和污渍,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
为教授呈现出一个更清晰、更干净、也更坚强的形象,哪怕这只是徒劳的心理安慰。
陈教授那涣散而无神的目光,极其艰难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缓缓移动着,最终,又落到了蹲在一旁、脸色如同万年冻土般凝重沉肃的岩罕身上。
他似乎是在辨认,瞳孔在接触到岩罕那刚毅而熟悉的面部轮廓时,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即,他那干裂得翻起白色死皮、毫无血色的嘴唇。
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弱地翕动起来,像两条被抛上岸边、desperatefor91ater的鱼,拼尽全力试图出一点声音,却最终只能带出一些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带着胸腔杂音的气流。
岩罕的反应快如闪电,他立刻俯下身,将自己的一侧耳朵,尽可能地凑近陈教授的嘴边,同时抬起一只手,对着情绪激动的刘玉做了一个极其明确、不容置疑的“保持绝对安静”
的手势。
“教授,您想说什么?我们在,您现在已经相对安全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穿透混乱与恐惧、直抵人心的沉稳与力量,仿佛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魔力。
“……资……料……”
陈教授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掉,消散在空气中,但这两个字,却异常地、清晰地。
如同用尽生命最后力气刻印出来一般,带着一种刻骨铭心、越生死界限的执念,从他干涸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u盘……那个……u盘……”
刘玉瞬间会意,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或者仪态,她立刻慌乱地转过身,双手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激动而有些不听使唤。
颤抖着解开自己那件早已被汗水、泥土、血迹以及泪水浸染得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和材质的外套纽扣,将手探入最内侧、紧贴着自己温热心口的一个用特殊防水布料精心缝制、极其隐蔽的暗袋里。
她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一碰即碎的稀世珍宝般,取出了一个用多层军用级防水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成人拇指大小的长方形物体。
她颤抖着双手,一层、又一层,极其耐心而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