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重新陷入了那种令人压抑的沉默,只有四人极其轻微的呼吸声。
以及外面不知名夜虫偶尔出的、短促的鸣叫声,在污浊的空气中微弱地交织、回响。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外面寨子里的巡逻脚步声规律地响起过两次。
罗小飞轻轻拍了拍岩温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换班时间到了。
岩温立刻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刚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清明的警惕。
他无声地点点头,与罗小飞交换了位置。
罗小飞接替了阿普,凑到那道宝贵的墙板缝隙前,调整了一下角度,开始全神贯注地观察茶厂方向的动静。
夜色笼罩下的茶厂,更像是一头蛰伏在阴影里的、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庞大凶兽。
只有偶尔巡逻人员手中挥舞的强光手电光柱,如同巨兽懒洋洋眨动的独眼,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短暂而刺目的轨迹,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所吞噬。
罗小飞凝神观察了将近半个小时,大脑像一台高计算机,记录并分析着每一个细节。
他注意到,茶厂外围的巡逻间隔被控制在十五分钟左右,非常精准,每次都是两人一组,沿着一条固定的、几乎覆盖了所有可能接近路线的路径进行巡视。
这个巡逻频率和模式,显示出对方不仅戒备森严,而且很可能有一套相当成熟的、经过反复演练的安防体系。
就在他默默记下第三个巡逻周期的时间节点时,身后传来了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响。
黄雅琪不知何时也已经醒来,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怎么睡着。
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罗小飞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将眼睛贴近了另一道稍窄一些的缝隙,同样专注地向外观察着。
有什么新的现吗?她将声音压到最低,确保不会干扰到正在休息的阿普和值守入口的岩温。
巡逻的密度很高,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视觉和行动上的死角。
罗小飞头也不回地答道,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远处的光点。
不过,我注意到一个可能可以利用的细节——
他们在每次换岗交接的时候,因为需要短暂的交接口令和确认情况,靠近茶厂正门左侧的那个区域,会出现大约一分钟左右的监视盲区或者说力量空档期。
黄雅琪的眼睛在黑暗中瞬间亮了起来,如同现了猎物的母豹:一分钟虽然短暂,但如果计划足够周密,行动足够迅果断,理论上足够我们突破最外围的这道防线了!
但这有一个重要的前提。
罗小飞冷静地补充道,像是在给她,也像是在给自己热的头脑泼上一盆必要的冷水。
那就是我们必须能够极其精确地掌握他们每一次换岗的具体时间点,分秒不差。
更关键的是,我们必须找到一条能够安全进入茶厂内部的方法。
从我们目前这个角度观察,茶厂对外的主要入口似乎只有正门那一个,但以这帮人的狡猾和老练程度,我绝不相信这种地方会没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或者应急出口。
阿普之前介绍情况的时候提到过。
黄雅琪回忆着说。
茶厂后面靠着山体的地方,可能存在着通往天然溶洞或者早年挖掘的、用于防土匪的秘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