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明显察觉到的惊愕和……难以置信的停顿。
“这么突然?之前……完全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是,非常突然。”
罗小飞硬着头皮,继续沿着“剧本”
往下说,语气带着一种身不由己的沉重。
“据说是外交部那边直接协调,特事特办。
命令下来,必须服从。
所以……
慕媤,关于春节我父母来京,还有……我们之间的事情,恐怕……只能暂时搁置了。
我……我很抱歉。”
他说完最后那句“我很抱歉”
,感觉自己的脸颊因为羞愧而一阵烫。
这句道歉,是真心的,却也是无比苍白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这沉默,比中午在“静心斋”
时的那次,要更加漫长,更加深沉,也更加……令人不安。
罗小飞甚至能透过电波,感受到那股从电话另一端弥漫过来的、冰冷的、带着巨大失望和重新审视的静默。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李慕媤的反应。
是质疑?是愤怒?还是……冷静的接受?
良久,李慕媤的声音才再次传来,那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比刚才降低了几度,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冰冷的平静:“我明白了。
‘工作需要’,是吧?”
她特意加重了“工作需要”
这四个字的读音,那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像是一根极其精准的针,轻轻点破了罗小飞那并不高明的伪装,让他瞬间感到一阵心虚和气短。
“是……是的。”
罗小飞只能硬着头皮承认,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嗯。”
李慕媤又是简短的一个字回应,然后,她似乎轻轻地、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那种医生特有的、客观而理性的冷静。
“既然是组织的决定,那自然要以工作为重。
个人的事情,确实应该放在后面。
你……去那边,自己多注意安全。
非洲那边环境复杂,疾病也多,提前做好防护。”
她的反应,如此冷静,如此“通情达理”
,完全符合她一贯的风格,没有吵闹,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澜都听不出来。
然而,正是这种过分的冷静和理性,却让罗小飞感到一种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加深刻的、令人窒息的失望和距离感。
他知道,有些东西,在他做出这个“外派”
决定,并用“工作需要”
这个借口来搪塞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地、无法挽回地改变了。
“我会的……谢谢你,慕媤。”
罗小飞干涩地说道,感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不用谢。”
李慕媤的语气依旧平淡,“那就这样吧。
不打扰你准备行程了。
再见。”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给他任何再解释或者挽回的机会。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急促的忙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