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撕裂的、甚至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的尖啸:
“罗小飞!
你看着我!
看着我的眼睛!
告诉我,你除了会逃,还会什么?!
你不是觉得自己挺能忍吗?不是觉得自己背负了很多、牺牲了很多吗?
我告诉你,你那点委屈,你那点所谓的‘牺牲’,在我黄雅琪眼里,屁都不是!
连个响都听不见!
真正的男人,是哪怕天塌下来,也会想办法用肩膀扛着,是哪怕自己身在泥潭深渊,也会咬着牙、流着血先把身边的人推上去!
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像个被吓破了胆的丧家之犬,收拾起那点可怜的铺盖卷,一走了之。
把所有的烂摊子、所有的矛盾、所有别人的眼泪和痛苦,都他妈的原封不动地留给别人!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
这最后一句,如同最终审判的槌音,带着万钧之力,蕴含着所有的失望、愤怒与鄙夷,重重地、狠狠地砸在罗小飞的灵魂最深处。
将他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自我认知和可怜的自尊,砸得粉碎!
他浑身剧烈地一颤,眼前阵阵黑,无数金色的光点在视野里乱窜,几乎要握不住那仿佛重若千钧的手机。
周围候机旅客投来的或好奇、或诧异、或带着看热闹意味的异样目光,他完全感觉不到了。
整个喧嚣的世界都在他周围旋转、扭曲、继而彻底崩塌陷落,只剩下电话那头那个如同复仇女神般的女人。
用最残忍、最不留情面的语言,对他进行着最彻底的、公开的否定和精神上的凌迟。
愤怒、委屈、羞愧、不甘……种种激烈到极致的情绪如同地下沸腾翻滚的岩浆。
在他胸中疯狂地冲撞、激荡,寻找着任何一个可能的出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从内部炸裂开来!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而困难,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算个男人!
!”
黄雅琪那句最终的、带着撕裂般痛感与极致鄙夷的怒吼,如同烧红的、刻满了诅咒符文的烙铁。
不仅烫伤了罗小飞的耳膜,更在他痉挛抽搐的灵魂上,烙下了一个带着焦糊味的、屈辱的印记,永生难以磨灭。
罗小飞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的眩晕猛烈袭来,候机大厅那原本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均匀洒落的灯光。
在他此刻模糊的视野里开始扭曲、变形,拉伸出诡异的光带,最终化作一片混乱的、令人作呕的模糊光斑。
他下意识地、几乎是凭借求生本能地伸出手,死死扶住了旁边那排冰冷坚硬的金属座椅的靠背。
那冰凉坚硬的触感透过掌心皮肤传来,才让他摇摇欲坠、几乎要软倒在地的身体,勉强获得了一丝可怜的支撑,稳住了。
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混合着暴怒、巨大屈辱和一种被彻底误解的刺骨痛楚的气息。
如同被压抑到极点的困兽,终于冲破了喉咙那无形的、水泥般的封锁,化作一声压抑到极点、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的野兽般低吼:
“你……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