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如同猎豹扑击前般的精光!
他知道,这是穆拉注意力被短暂吸引、心理防线可能出现细微松动的瞬间。
他立刻站起身,端着自己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早已温热的啤酒,脚步故意显得有些虚浮踉跄,像一个真正的、酒精开始上头的中年酒客。
看似随意地晃悠到吧台前,恰好站在那个醉汉刚才拍桌子的位置。
他将手中的酒杯“咚”
地一声,略显用力地放在潮湿粘腻的台面上,杯底残存的少量酒液被震得溅出了几滴,落在吧台深色的木质表面上。
“嘿,老板,再……再来一杯这个。”
他用带着点刻意模仿的、不算太流利的阿姆哈拉语说道,声音不大,但恰好能穿透嘈杂音乐的背景音,让近在咫尺的穆拉清晰地听到。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丝混不吝的、带着点醉意的笑容,用手指点了点台面上的酒杯,像是在抱怨。
又像是在没话找话地开玩笑,“这酒……啧,味道是不是有点太淡了?跟我上次喝的不太一样啊,该不会是……
往里面掺了点儿亚的斯亚贝巴的自来水吧?”
他说完,还自顾自地嘿嘿干笑了两声,试图营造一种底层酒客熟络攀谈的氛围。
穆拉抬起眼皮,那双小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只不小心爬到吧台上的、无足轻重的蟑螂。
他没有立刻去拿酒,也没有回应关于酒水质量的调侃,而是慢吞吞地拿起手边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开始擦拭张建国刚才放下酒杯时在台面上留下的那一小圈水渍。
动作依旧是不紧不慢,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工作。
“所有的酒,都是从同一个桶里接出来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长期吸烟留下的、仿佛喉咙里永远有痰的浑浊质感,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嫌味道淡?巷子口右转,有家化工厂,那里的工业酒精够劲,保证让你一步登天,直接去见真主。”
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冷漠。
“嘿嘿,老板,开个玩笑嘛,别那么认真。”
张建国干笑两声,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醉意和那套底层混混的做派,他身体往前凑了凑。
拉近了与穆拉的距离,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烟草和体味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勉强听清的音量,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老板你这里,除了柜台上这些明码标价的‘水货’,好像……
还有点别的、更带劲的‘硬货’?能让人……忘了烦恼,飞起来的那种?”
他一边说,一边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快地搓了搓,做了一个全球通用的、代表金钱和交易的手势。
同时眼神里努力流露出一种贪婪、渴望而又带着点怯懦的试探,将一个想要寻找刺激又怕惹上麻烦的小人物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