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浑身都痛。
许安宁趴在泥地上,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一丝声音。
大伯母王氏那尖利的咒骂声在耳边回荡,那细韧的藤条还在身上游走。
抽的许安宁整个人剧烈颤抖。
“丧门星,败家玩意儿!
金贵的鸡蛋你也敢给我打碎,我让你手贱!
让你手贱!”
“别打我阿姐!”
九岁的安平像被激怒的小豹子,从屋子里冲过来,用他那瘦得硌人的小身板,狠狠撞向王氏的腰。
王氏猝不及防下,被撞得一个趔趄,藤条拐了个弯,抽到她自己身上。
她吃痛的叫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反了天了!
小杂种你也敢……”
话还没说完。
六岁的安和像一只小雏鸟,哭着扑到了许安宁身上。
用自己的小后背紧紧护住姐姐,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对着王氏尖叫:“不许打阿姐,坏蛋,你是大坏蛋!”
王氏本来就气,看着两个小屁孩还过来找事,在她燃烧的怒火上又泼了一瓢油。
她怒了。
“好啊,好啊!
三个白眼狼一起造反是吧?我今天就一起收拾了!”
她扬起藤条,朝着抱在一起的三个孩子狠狠抽去。
“啊!”
安和出一声痛呼,瘦小的胳膊上瞬间出现一道红痕。
安平红着眼睛,还想力去撞王氏,却被藤条抽在肩膀上,疼得他小脸扭曲着。
但那小身板还在前面挡着,护住身后的姐姐妹妹,不肯挪开。
许安宁看着妹妹被王氏打,紧接着,看到弟弟也被打,心里怒火翻滚。
不知哪来的力气,从泥地上爬起来,把哭泣的安和紧紧搂在怀里,同时另一只手抓住安平的胳膊,把他也护到自己身后。
藤条大部分落在了她身上,出嗖嗖的“啪啪”
声。
她咬着牙,突然抬起头,那双原本总是隐忍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疯狂的火焰,死死钉在王氏脸上。
那眼神,让抽着藤条的王氏,心里没来由地一寒,动作也僵住了。
“娘,别打了,再打真要出人命了……”
门口,传来堂兄许家旺带着迟疑的声音。
“打死活该,一家子都是讨债鬼!”
王氏喘着粗气,嘴上不停的骂着,但看到地上护在一起,用仇恨眼神盯着她的三个孩子。
尤其是许安宁那不要命的眼神,她手里的藤条终究没再落下。
主要是她也打累了。
“都给老娘滚起来干活!
谁要是再敢偷懒,仔细你们的皮!”
她骂骂咧咧地扔下藤条,叉着腰走了。
院子里安静下来,许安宁松开快被自己咬碎的牙,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背上的伤火辣辣的疼,但更疼的是心。
五年前,一场山洪带走了爹娘,也把他们姐弟三人推进了这个名为亲戚,实际上是地狱的地方。
八岁的许安宁,四岁的安平,还有才一岁的安和,从此成了大伯许富贵和大伯母王氏眼中白吃饭的累赘。
五年,她像牲口一样干活,喂鸡、洗衣、砍柴、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