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开了。
许安宁这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靠着土炕,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手臂酸麻得抬不起来。
屋里的味道不算好闻,血腥味,草药味还湿布巾的水汽味……夹杂在一起。
安平悄悄放下油灯,挨着阿姐坐下,小脸白了又白。
安和也慢慢挪过来,依偎在阿姐身边。
夜更深了,屋外风声呜咽。
油灯的光芒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三个孩子守着一个来历不明,重伤昏迷的女子,心情复杂难言。
救人是本能,但随之而来的未知和担忧。
救是救回来了,可后面该怎么办?
安平安和支撑不住渐渐睡了过去,许安宁几乎一夜未眠,时不时就起身探探那女子的鼻息,碰碰她的额头。
后半夜时,她心里就咯噔一下,手下触碰到的皮肤,开始起烫来。
天刚蒙蒙亮,借着藤窗透进的微光,她看到那女子原本苍白的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嘴唇干裂得更厉害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灼热,嘴里偶尔溢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她在烧!
而且烧得不轻。
许安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热,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是能要人命的。
她那些简单的草药,对付轻微皮肉伤还行,面对这么凶险的情况,根本无力回天。
必须请大夫!
她立刻推醒还在熟睡的安平,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急促:“平哥儿,快!
快去村南请胡大夫来!
就说……就说阿姐突急症,烧得厉害,快跑着去!”
安平被阿姐焦急的神色吓到了,一骨碌爬起来,鞋都没穿好就往外冲。
屋里只剩下许安宁,熟睡的安和以及炕上那个着高热,生死难料的女子。
许安宁感觉炕上长了钉,根本坐不住,她不停的用冷水把布浸湿,一遍又一遍的敷在女子头上。
这样用处不大,而且她高热的厉害,冷水敷在头上没一会就变热了。
她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了,眉头也痛苦的紧锁着,偶尔会因为寒冷而轻微颤抖。
等待的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许安宁一边守着病人,一边心里飞快地算着请大夫和抓药需要的钱。
她摸了摸怀里那个钱袋,里面只剩下上次卖藕粉和得到赏银后剩下的十文钱,这绝对远远不够。
许安宁再次强迫自己冷静。
她眼睛扫到女子身上那套已经破损不堪,还沾满血污的黑色劲装,心里又是一紧。
这身打扮太扎眼了,根本不像寻常农家女子。
若是让村里大夫看见,难免会怀疑,要是追问起来,她不但解释不清楚,甚至可能会因为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必须在大夫到来之前,把这身衣服换掉。
时间紧迫,她立刻行动。
先是轻轻拍醒了还在熟睡的安和:“和姐儿,乖,帮阿姐一个忙,去打点温水来,要轻轻的。”
安和揉着惺忪睡眼,看到阿姐严肃的表情,乖巧地点点头,爬下炕去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