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宋孤鸾抿紧嘴唇,没有回应。
她看到路边一个瘦弱的妇人,抱着一个几乎没有声息的孩子,坐在尘土里,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
还看到一个老人靠着一棵光秃秃的树,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永远闭上了眼睛。
越往北,人流量越大,是望不到头的逃难队伍。
男女老少,拖家带口,脸上看不到一丝生气,只有绝望和茫然。
“官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一个半大的孩子突然从路边冲过来,想抓住宋孤鸾的马缰绳。
暗影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
那孩子跌倒在地,哇的一声哭出来。
石锋心下不忍,从马鞍旁的干粮袋里摸出一块硬邦邦的饼子,扔了过去。
那孩子像饿狼一样扑上去,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却拼命往下咽。
这一下,像是捅了马蜂窝。
周围几十个难民的眼睛瞬间绿了,像野兽一样围了上来,伸着无数双枯瘦的手。
“官爷!
给点吃的吧!”
“求求你们了!
孩子快饿死了!”
“……”
场面瞬间失控。
马匹也被这情况吓住了,踏着蹄子嘶鸣起来。
“退开!”
黑鸦厉声喝道,拔出了半截腰刀,冰冷的寒光让疯狂的人群停下脚步。
宋孤鸾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知道,现在若是心软一下,就会让他们被淹没。
她一抖缰绳,骏马突然双蹄腾空,出一声长嘶。
“冲过去!”
她冷声下令。
五人“驾”
的一声,强行从人群中挤开一条路。
马蹄下是哀嚎和哭喊,他们只能硬起心肠,冲了过去。
没有一个人敢回头看,那一双双如同骷髅的手在他们脑子挥之不去。
晚上的时候,他们找了一个荒芜的村子过夜。
村子早已十室九空,屋子上还留着刀劈斧砍的痕迹。
不远处还有几具来不及埋的尸体。
他们找到一口井,迅风打上来点水一看,水已经浑浊不堪,还漂着虫卵。
“这水……不能喝了。”
他声音干涩。
夜里,寒风呼啸,吹过空荡荡的屋子,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暗影守夜回来,脸色难看:“老大,北边十里外,有个临时设的征粮点,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人,没人收尸……”
宋孤鸾闭上眼睛,这一路的所见所闻让她难受极了。
那种无力感又浮了上来。
义父,这天下,非您所想,也非您所愿啊!
“北疆不稳,若朝廷只知征敛,不知抚恤,纵有雄狮百万,亦不过沙上筑塔。”
义父的话在耳边响起。
如今,这塔,不仅塌了,塌的时候还压死了无数筑塔的人。
这人间变成炼狱,每一分每一毫,都与京城里那些只顾争权夺利,构陷忠良的蛆虫脱不开干系!
“今夜在此休整,明早,直奔京城。”
孤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小河村,雨水节气刚过,连日的细雨终于停了,好多天没见到的日头照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