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方面担心萧彻的安全,一方面又为那些无辜受难的女子揪心。
他忍不住去找了王德全打听消息。
王德海面色凝重地回禀:“公子,查到了些眉目。
这告示是娄知县的心腹师爷亲自督办张贴的。
据下面人探知,光是这‘登记造册’,每家就要交二两银子的‘查验费’!
初选过后,入选的女子家中还要再交十两‘教导费’,说是请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规矩!
这钱……收得毫无名目,简直是明抢!
而且……”
王德海压低声音,“那娄知县最近与苏杭织造府的太监总管走得很近,据说那位总管月前刚回京述职过……”
苏杭织造府!
太监总管!
回京述职!
这几个词串联起来,指向性已然明显。
这哪里是选秀?分明是地方官吏勾结内宦,借皇命之名,行敲骨吸髓之实!
搜刮的民脂民膏,恐怕大部分都流入了那些蠹虫和太监的私囊!
沈言听得心惊肉跳,又怒不可遏。
他回到房中,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天高皇帝远”
之下,底层百姓的无奈与官吏的无法无天。
后夜,萧彻带着一身寒意归来。
沈言立刻迎上去,帮他解下沾了夜露的外袍。
“如何?”
沈言急切地问。
萧彻面色冷峻,将探知的情况简要说了,尤其提到了那些被强行抓来的少女和跪地哭求的父母,以及王德全查到的关于“查验费”
、“教导费”
和苏杭织造太监的消息。
“证据确凿,只待收网。”
萧彻的声音冷得像冰,“明日,便是那‘初选’之日。”
沈言看着萧彻眼中翻涌的雷霆之怒,心知那娄知县一干人等,已是在劫难逃。
他轻轻握住萧彻微凉的手:“需要我做什么?”
萧彻反手将他微凉的手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拉着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和远处隐约可见的、如同蛰伏巨兽般的苏城轮廓。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沉重:“清晏,你看这江南,富庶繁华,烟柳画桥。
可在这锦绣之下,却藏着如此污秽的勾当。
朕……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
沈言心头一酸。
他知道萧彻励精图治,登基以来夙夜匪懈,整顿吏治,减免赋税,只盼国泰民安。
江南的繁华,本是他治下的功绩证明,如今却曝出这等丑闻,对他而言,不啻于一记响亮的耳光。
“不,萧彻,”
沈言转过身,双手捧住萧彻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语气坚定而温柔,“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贪官污吏,自古有之,如同附骨之疽,非一日可清。
你能及时现,咱们就处置,便是江南百姓之福。
错的是那些利欲熏心、胆大包天的蠹虫,不是你。”
他踮起脚尖,在萧彻紧蹙的眉心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安抚躁动的猛兽:“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看着你,把这些污秽,从这如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