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中,依旧保持着最后那个恳求手势、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谢清晏。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放下早已僵硬冰冷的双臂,脱力般重重地靠向身后冰冷粗糙的井栏石壁。
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贴在肌肤上,寒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冰冷和战栗。
他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是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跳舞。
赌的是萧彻那颗被冰封在仇恨与权力之下的心底深处,或许还残留着一丝对当年那份微末温暖的顾念,一丝对“明君”
二字的本能向往,一丝尚未泯灭的人性。
结果,似乎赌赢了。
灾民或能因此得到一线生机。
代价是,他彻底将自己暴露在了帝王的视线中央,再无任何退路和遮掩。
萧彻最后那深深的一瞥,复杂得如同深渊,让他心惊肉跳,寒意彻骨。
他疲惫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废园深处,那几株忍冬藤在呼啸的寒风中,依旧顽强地摇曳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绿意,脆弱,却又带着一种令人震撼的生命力。
雪花无声地飘落,覆盖了那些散落的、承载着沉重过往的信笺碎片,仿佛要将一切不堪暂时掩埋。
只要能活就好,能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