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清创,剔除腐肉,否则邪毒入体,性命危殆啊!
只是这清创之痛……”
他不敢再说下去。
“废话!”
萧彻双目赤红,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猛地将谢清晏轻轻放在早已铺好厚厚软褥的床榻上,对着御医咆哮,“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
给朕保住他的手!
保住他的命!
他要是有半点差池,朕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动手!
立刻!”
御医们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多言。
烈酒、银刀、药粉、绷带……各种器物迅备齐。
殿内弥漫开浓烈的酒气和药味。
当烈酒冲洗伤口、银质小刀小心翼翼地开始剔除那些焦黑坏死的皮肉组织时,即使是在深度昏迷中,谢清晏的身体也如同遭受了酷刑般猛地弹起,剧烈地抽搐痉挛!
喉咙里出不成调的、如同被扼住咽喉般的痛苦呜咽,额头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呃啊——!”
那声音虽然微弱,却凄厉得如同濒死的小兽,狠狠刺穿了萧彻的耳膜和心脏!
“轻点!
你们这群废物!
给朕轻点!”
萧彻目眦欲裂,暴怒地咆哮着,额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冲到床边,不顾帝王威仪,单膝跪在榻前,伸出颤抖的、带着烫伤红痕的手,死死握住了谢清晏未受伤的右手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那纤细的腕骨,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分担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清晏……清晏!
看着我!
撑住!”
萧彻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
他看到了谢清晏在剧痛中无意识蹙紧的眉头,看到了那浓密睫毛下渗出的生理性泪水,看到了他因痛苦而微微张开的、血肉模糊的唇瓣。
一股从未有过的、灭顶般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猛地俯下身,滚烫的额头抵在谢清晏冰冷汗湿的额头上,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声音压抑着惊雷,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和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脆弱:
“冷宫的冬天…真的好冷……雪从瓦洞里灌进来……”
他的声音哽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童年,“那时候……只有你给的药……只有那盏兔子灯的光……别死……求你…别…丢下我……”
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砸落在谢清晏被层层包裹、依旧渗出鲜血的掌心伤口处。
即使隔着厚厚的敷料,那灼热的温度也清晰地透了进去,带着咸涩的苦味,与伤口本身的剧痛交织在一起。
谢清晏那只被萧彻死死握住的、受伤的右手手腕,指尖在昏迷中几不可察地、微弱地蜷缩了一下。
仿佛被这滴滚烫的帝王之泪,深深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