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驾到——!”
这声通传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暖阁内沉重而微妙的气氛。
萧彻覆盖在谢清晏手背上的手猛地收紧了一下,随即迅松开,眼中翻涌的脆弱与杀意如同退潮般瞬间收敛,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坐直身体,背脊挺直,尽管这个动作让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但帝王的威仪已然回归,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凝。
沈言的心也猛地一沉。
慈宁宫那位……终于来了!
他迅垂下眼睫,收敛起所有情绪,恢复成那个病弱安静、仿佛对一切懵然无知的“明懿公子”
。
沉重的殿门被内侍恭敬地推开,一股混合着檀香与清冷梅香的雍容气息缓缓涌入。
太后身着深紫色缠枝莲纹宫装,外罩墨狐裘滚边鹤氅,髻高挽,簪着九尾凤钗并几支点翠步摇,仪态端方,面容慈和,唯有眼角眉梢那几道深刻的皱纹,透露出久居上位的威严与沧桑。
她手中,缓缓捻动着一串油光水亮的紫檀佛珠。
“皇帝。”
太后缓步走入,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听闻你遇刺受伤,哀家忧心如焚。
可好些了?”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萧彻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嫡母的慈爱,随即才仿佛不经意地扫过一旁垂的谢清晏,眼神平静无波,如同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萧彻并未起身,只是微微颔,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虚弱和恭敬:“劳母后挂心。
些许小伤,惊扰母后凤驾,是儿臣的不是。”
他抬手示意,“母后请坐。”
宫女立刻搬来铺着厚厚锦垫的紫檀圈椅。
太后优雅落座,目光依旧停留在萧彻身上:“小伤?哀家怎么听说,是那等阴邪的磷火?皇帝乃万金之躯,关乎社稷安危,岂可轻忽?太医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语气中带着真切的愠怒,仿佛一个担忧儿子的母亲。
“太医院已尽力诊治,母后勿忧。”
萧彻语气平淡,目光却锐利如鹰隼,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太后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倒是让儿臣忧心的是,这深宫大内,天子脚下,竟混入如此穷凶极恶的刺客,还动用了南疆邪物!
看来这宫禁,是时候该彻底清洗一番了!”
他话音陡然转冷,带着凛冽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刀锋,直指慈宁宫!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
捻动佛珠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太后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
但她旋即恢复如常,叹息一声,带着悲悯:“皇帝说的是。
这宫闱之中,人心叵测,是该好好整治了。
只是……”
她话锋一转,目光再次“不经意”
地掠过谢清晏,“哀家听闻,此次祸事,皆因明懿公子而起?若非他移宫,又怎会引来宵小觊觎,累及皇帝龙体?此等红颜祸水,皇帝还是……应该早立皇后还有充实后宫。”
沈言扯了扯嘴角,想着还不是你儿子有问题,非要强行拉个男人进后宫,错都在你才对。
“母后此言差矣!”
萧彻猛地打断太后的话,声音不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