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着他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紧绷如刀削的下颌线,和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像。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质问的嘶吼,只有一种死寂般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幽暗得如同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正一瞬不瞬地、死死地钉在面前谢清晏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珍视、狂热、甚至暴戾,而是一种……被最信任之人从背后捅穿心脏的、难以置信的、沉痛到极致的冰冷审视!
沈言的心脏在看清萧彻身影的刹那,骤然停止了跳动!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僵硬!
阿萦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死死捂住嘴才没尖叫出声,脸色惨白如纸。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萧彻的目光,缓缓地、如同最冰冷的刀锋,从谢清晏苍白失血的脸,移到他沾着牢狱灰尘和枯草碎屑的衣摆,最后,落在他被阿萦搀扶着、微微颤抖的手臂上。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看清他刚刚经历的一切。
“陛……陛下……”
王德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出沉闷的声响。
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完了!
全完了!
最坏的情况,还是生了!
萧彻对王德海的叩拜置若罔闻。
他的视线,始终牢牢锁在谢清晏身上。
终于,他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质问。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一步一步地,从门口的光影交界处,走入殿内。
玄色的衣袍随着他的步伐无声拂动,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重重砸在沈言和王德海的心上。
空气被压缩得令人窒息,烛火不安地跳跃着。
他走到沈言面前,停下。
距离近得沈言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属于乾清宫议政殿的墨香和一丝极淡的……血腥气?是那些死谏大臣的吗?
萧彻微微低下头,阴影彻底笼罩了沈言。
他伸出手,动作极其缓慢,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用指腹,轻轻拂过沈言微凉的脸颊。
那触感冰冷,带着薄茧的粗糙,却让沈言感到一种比烈火灼烧更甚的刺痛!
“清晏……”
萧彻终于开口了。
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冰寒,又仿佛压抑着即将喷的熔岩,“告诉朕……”
他微微倾身,灼热的气息喷在谢清晏敏感的耳廓,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致命寒意:
“方才……趁朕在前朝,被那群蠢货用血和命拖着的时候……”
他的指尖缓缓下滑,带着令人战栗的力道,轻轻捏住了沈言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直视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翻滚着惊涛骇浪的眼眸。
“你和王德海……”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棱,扫过地上抖若筛糠的王德海,再转回谢清晏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如同宣判般问道:
“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