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响彻整个偏殿:
“林牧野救驾有功,赏金千两,锦缎百匹,赐爵三等昭勇将军,授御前行走,加赐京畿良田百亩。”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老太医惊骇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补充道:
“还有,不惜……一切代价!
给朕……保住林牧野的命!”
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一种刻骨的、冰冷的强调。
“臣……臣遵旨!
老臣这就去!
这就去!”
老太医如蒙大赦,又惊又惧,连滚爬爬地起身,顾不得行礼,跌跌撞撞地冲出殿门,去召集人手,开启内库。
“还有你。”
萧彻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几乎瘫软在地的小校身上,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传令赵凛!
肃清宫闱残敌后,即刻将林牧野……抬入太医院!
加派龙骧卫!
给朕守好了!
林将军若再有半分差池……”
他猛地抬手,指向殿外那依旧隐约传来喊杀声的方向,指尖带着凛冽的杀意:
“所有相关人等……提头来见!”
“是……是!
末将遵旨!
遵旨!”
小校吓得连磕几个响头,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
旨意传下,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药味,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王德海和剩余的太医、宫人,全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萧彻不再看任何人。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沉重,重新坐回谢清晏的软榻边。
动作牵扯到心口的伤口,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的冷汗瞬间密布。
但他只是皱了皱眉,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谢清晏昏睡的容颜。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拂开谢清晏额角被汗水濡湿的几缕碎。
那动作珍重依旧,眼神却复杂到了极点。
狂喜褪去,后怕犹存,但更深的,是那三个血字带来的、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冰冷刺痛。
清晏……你回来了……却只为救他……
朕剜心取血,护你生机……可你睁开眼,第一个想到的……第一个拼尽性命也要哀求的……却是为了他……
朕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巨大的酸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帝王尊严被彻底踩踏的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
他看着谢清晏昏睡中毫无防备、显得格外脆弱的脸,一股强烈的、想要将他摇醒、质问、甚至……狠狠惩罚的冲动,在胸中疯狂翻涌!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谢清晏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看到他因虚弱昏睡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到他手腕上被自己刚才失控攥出的刺目青紫……所有的暴戾冲动,最终都化为一声沉重的、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缓缓俯下身,用没有染血的、微微颤抖的指腹,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抚过谢清晏手腕上那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