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需静养百日,不可动怒,不可劳神。
可……可自您那日写下血字昏睡后,陛下他……他便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
王德海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除了每日太医强行进去诊脉换药,任何人不得打扰。
奏折堆积如山,叛乱的后续、朝局的稳定、林将军的伤情……桩桩件件,陛下都拖着病体,强撑着批阅处理……老奴……老奴看着陛下那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
王德海没有再说下去,但那未尽之言,如同最沉重的铅块,压在了沈言的心上。
御书房……关着自己……强撑病体……
沈言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
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如同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穿着他的灵魂!
他无法想象,那个骄傲强势、视尊严如生命的帝王,在心口剜出那么大一个血洞、元气枯竭之后,是如何强撑着处理朝政,是如何面对那堆积如山的奏折,又是如何……在批阅关于林牧野伤情的奏报时,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和屈辱?
为了我……他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而我……我却只想着别人……我怎么那么混蛋啊……
悔恨如同毒藤,瞬间缠绕紧勒!
沈言猛地闭上眼,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顺着苍白消瘦的脸颊无声滑落。
他紧紧抓住身下的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因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微微颤抖。
他必须见到他!
立刻!
马上!
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不再管身体的虚弱,不再管喉咙的灼痛!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再次撑起身体!
哪怕爬,他也要爬到御书房去!
“公子!
使不得啊!”
王德海看着谢清晏那不顾一切的架势,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死死按住他,“您这身子骨,现在连坐都坐不稳,如何能下地?若是再牵动了心脉旧伤……”
“放……开……”
谢清晏喉咙里出破碎的气音,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他用力挣扎着,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寝衣。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随即,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高大的、披着玄色大氅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口。
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
殿内的光线昏暗,来人背光而立,看不清面容。
但那股熟悉的、带着淡淡龙涎香和一丝极淡血腥气的、属于帝王的凛冽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偏殿!
是萧彻!
他显然并未料到殿内是这番景象,脚步猛地顿住。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寒潭般深不见底,瞬间锁定了软榻上正在挣扎起身、泪流满面、被王德海死死按住的谢清晏!
二人对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沈言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止。
他怔怔地看着门口那道熟悉的身影,看着他苍白憔悴却依旧挺拔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