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
碗沿触碰到谢清晏干裂的唇瓣,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喝。”
一个字,沙哑低沉,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沈言顺从地微微启唇,温热的汤水缓缓流入,滋润着火烧火燎的喉咙。
他小口小口地吞咽,目光却一直固执地、带着祈求地望着萧彻近在咫尺的脸。
他想看清他心口的伤,想从那苍白的脸色、浓重的青影里,窥探出他强撑的苦楚。
萧彻喂得很慢,很稳,仿佛这是一件需要全神贯注的大事。
他的视线却刻意避开了谢清晏的眼睛,只盯着那苍白的唇瓣和碗沿。
他能感觉到那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探询和心疼,像羽毛拂过心口那道未愈的伤疤,又痒又痛。
一碗参汤见底。
萧彻放下碗,拿起温热的湿帕,动作依旧带着一种生硬的、不属于帝王的笨拙,却极其仔细地替谢清晏擦拭唇角和下颌的汤渍,顺带拂去他额角细密的冷汗。
那指腹的触感粗糙而微凉,带着薄茧,划过肌肤时,激起沈言一阵细微的颤栗。
这无声的照料,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温柔。
沈言的鼻尖猛地一酸。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彻……伤……”
他想问他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为什么不好好静养?
然而,萧彻替他擦拭的动作却骤然顿住了。
那声破碎的“彻”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担忧,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心防最脆弱的地方。
可紧随其后的“伤”
字,却瞬间将他拉回冰冷的现实。
伤?
他是在问谁?
是问他萧彻剜心取血的伤?还是……林牧野那几乎致命的伤?
方才那一点因他主动呼唤名字而升腾起的微末暖意,瞬间被更深的猜疑和冰冷的自嘲覆盖。
他抬起眼,终于对上了谢清晏的视线。
那双眼眸,因为虚弱和泪水,显得格外清澈,里面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和……痛苦?是为他痛苦?还是为那个至今昏迷不醒的人?
萧彻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
“朕的伤?”
他开口,声音恢复了惯有的低沉平稳,却比刚才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死不了。”
他直起身,抽回了替谢清晏擦拭的手,连同那只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也一并缓缓地、却不容置疑地松开了。
掌心的温暖骤然抽离,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谢清晏的手。
他心头一空,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仿佛被遗弃在无边的荒野。
“倒是你,”
萧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沉沉,如同审视一件易碎的瓷器,那层刻意筑起的帝王疏离感再次将他包裹,“太医的话,听清了?再敢妄动心神,牵动旧伤……”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警告,“是想让朕的心头血,白流么?”
心头血。
这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匕,狠狠扎进沈言的心窝!
他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连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