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此刻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又热了。
操!
又来了!
沈言(灵魂)绝望地哀嚎。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他拼命想控制,想把这丢人的生理反应憋回去,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胸腔里那股憋闷的委屈,混合着对故乡的思念和对现状的无力,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也拧开了泪腺的阀门。
泪珠滚烫,砸在冰冷的锦被上,裂开一小片深色。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试图用疼痛来对抗这该死的软弱。
可越是压抑,那泪水流得反而越凶,无声无息,却汹涌澎湃。
肩膀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每一次细微的抽噎都牵扯着肺腑的隐痛。
“妈的……这破身体……老子快被它同化了……”
沈言感到一阵恐慌。
他引以为傲的硬汉意志,似乎正在这具泪失禁的躯壳里节节败退。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脆弱。
他觉得自己像个被塞进精致琉璃瓶里的野兽,空有咆哮的欲望,却只能出细微的呜咽。
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王德海端着温好的药和清粥,蹑手蹑脚地进来。
昏黄的灯光下,他一眼就看到了榻上那个蜷缩着、微微颤抖的身影,以及锦被上那一片片新鲜的、洇湿的泪痕。
老太监的心猛地揪紧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托盘,拿起温热的湿帕,走到榻边。
看着谢清晏死死咬住下唇、试图将脸更深地埋进被子里、却依旧控制不住肩头细微抽动的模样,王德海自然也是心疼不已。
“公子……”
王德海的声音放得极轻,带着浓重的心疼,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帕子去擦拭谢清晏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您……您别这样憋着……哭出来……哭出来或许好受些……可您也得顾惜自己的身子骨啊……”
温热的帕子触碰到冰凉的皮肤,带着一种笨拙的安抚。
谢清晏身体一僵,猛地别开脸,躲开了帕子。
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这副软弱的样子!
尤其是在这具身体的原主意识似乎已经消散、只剩下他这个“冒牌货”
的现在!
他觉得自己像个鸠占鹊巢还哭哭啼啼的废物!
“公子……”
王德海的手僵在半空,声音带着无措的哽咽,“老奴知道您心里苦……陛下他从御书房……出来时脸色就极差,心口的伤怕是又犯了……他……他是在气头上,说话重了些……他心里,是在意您的啊……”
沈言的动作顿住了。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闪过萧彻离去时那苍白如纸、眼底青黑浓重的脸,还有那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心口那道伤……又犯了?是因为被他气着了吗,被刺激到了?
靠!
沈言的怒火瞬间被担忧取代。
他忘了自己还在哭,急切地抬起头,用那双被泪水洗过、显得格外清透却红肿的眼睛看向王德海,无声地询问着:他怎么样?伤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