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沉沉地落在前方那架巨大的、绣着百鸟朝凤的屏风上。
屏风后,隐隐传来女人不成调的哼唱声,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如同鬼魅的呓语。
“母后。”
萧彻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冰棱坠地,瞬间击碎了殿内诡异的静谧,带着一种淬骨的寒意。
屏风后的哼唱戛然而止。
死寂。
片刻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一个披头散的女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她身上还穿着象征太后身份的明黄凤袍,只是早已污秽不堪,沾满了不明污渍,皱巴巴地裹在她瘦削的身体上。
脸上厚厚的脂粉斑驳脱落,露出底下蜡黄松弛的皮肤,一双曾经妩媚动人的眼睛此刻浑浊不堪,瞳孔涣散,毫无焦距地扫视着前方,最终定格在萧彻身上。
“彻儿……?”
她歪着头,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孩童般的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曲的依赖,“是我的彻儿吗?”
她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伸出枯瘦如柴、指甲缝里满是污垢的手,似乎想要触摸萧彻的脸。
萧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她狼狈不堪的形容,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深不见底的厌恶和……冰冷的探究。
那只枯瘦的手在即将触碰到他衣袍的前一刻,猛地停住了。
太后浑浊的眼睛似乎聚焦了一瞬,死死盯住萧彻心口的位置。
那里,即使隔着衣袍,似乎也能感受到里面层层包裹的绷带下,那道狰狞的、属于剜心取血的伤疤。
“血……好多血……”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巨大的、扭曲的惊恐,猛地收回手抱住自己的头,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刺耳,如同夜枭哀鸣,“不是我!
不是我割的!
是……是他!
是那个贱人的儿子!
他要害我的彻儿!
他要抢走我的儿子!”
她语无伦次地尖叫着,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幻境。
萧彻的眼底一片冰封。
他看着她歇斯底里的疯态,看着她眼中那纯粹的、只为自己而生的恐惧哪怕这恐惧是扭曲的,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更深的寒意和一丝冰冷的嘲弄。
“谋反。”
他打断她刺耳的尖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她的混乱,如同审判的铡刀落下,“谁主使?谁联络的禁军?除了你那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蠢儿子,还有谁?”
太后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萧彻,像是听不懂他的话,又像是被“谋反”
两个字刺激得更加狂乱。
“没有……没有谋反……”
她神经质地摇着头,花白的乱黏在汗湿的脸上,“是……是清君侧!
对!
清君侧!
都是那个谢家的狐狸精!
是他!
是他迷惑了我的彻儿!
他该死!”
她突然指向虚空,仿佛谢清晏就站在那里,眼中迸出刻骨的怨毒,“还有那个林家的野狗!
他杀了我的玦儿!
他该死!
他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