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忍着痛,一点,一点,将颤抖的指尖,伸向萧彻那紧蹙的眉峰。
距离在缩短。
指尖带着他微弱的体温和无法抑制的颤抖,终于,极其轻柔地、如同羽毛拂过般,触碰到了那紧锁的眉心。
触感冰凉而粗糙,带着薄茧的摩擦感。
那紧蹙的眉头,在感受到这微弱的触碰时,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丝。
沈言的心猛地一跳!
指尖的颤抖加剧,却固执地停留在了那里,用尽全身的温柔和仅存的力气,试图将那深深的褶皱抚平。
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无声的祈求:别皱眉了……别疼了……好好睡吧……
不过现在我真的……要成为谢清晏了吗?
在这个寂静的、只有两人微弱呼吸声的瞬间,沈言的灵魂在心底无声地叩问。
看着自己这不受控制伸出的、试图抚慰萧彻的手,感受着那指尖传来的、属于另一个男人生命的温度和痛楚,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宿命般的沉重。
替身也好,鸠占鹊巢也罢,这具身体,这份情债,这份此刻汹涌的心疼……他似乎再也无法将自己从中剥离了。
他就这样,维持着这个艰难而温柔的姿势,指尖停留在萧彻的眉心,目光贪婪地、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恋和心疼,描摹着萧彻沉睡的容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烛火在静静燃烧,将两人相依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一声轻微的开门声打破了这片死寂的温柔。
端着药碗的阿萦,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低垂着眼,小心翼翼地绕过外间堆积如山的奏折,刚想将药碗放在榻边的小几上,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榻上——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公子……醒了?!
不仅醒了,竟然……竟然还抬着手,指尖……指尖正轻轻触碰着伏在榻边沉睡的陛下的眉心?!
阿萦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手中的托盘猛地一抖!
“哐当——!”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殿内炸响!
温热的、浓黑的药汁瞬间泼洒出来,溅湿了地毯,碎裂的瓷片四处飞溅!
巨大的声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萧彻紧绷的神经上!
“谁?!”
一声带着浓重睡意、嘶哑却冰冷暴戾的低喝瞬间响起!
萧彻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从浅眠中惊醒,身体如同蓄势待的猎豹般弹起!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睁开的瞬间,充满了尚未褪尽的迷茫、被惊扰的暴怒,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榻上之人安危的极致警惕!
他凌厉如刀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声音来源——端着空托盘、吓得面无人色、僵在原地瑟瑟抖的阿萦!
那眼神中的暴戾和杀意,几乎要将她撕碎!
然而,就在他看清眼前景象、杀意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他猛地感觉到——
自己的眉心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指尖的冰凉触感!
萧彻的身体猛地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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