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清晏心里彻底剜去!
然而——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向软榻上那个低垂着头、单薄脆弱的身影。
阳光透过窗棂,勾勒着他清瘦的轮廓,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美人。
那紧抿的唇线,那微微颤抖的指尖,那周身弥漫的、无声的悲伤和挣扎……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萧彻心头的妒火,只剩下更深的、无可奈何的痛楚。
他答应过的。
他亲口承诺过——不吃醋,不闹脾气,只要他活着,留在这里,心里装多少人都行。
帝王金口玉言,岂能反悔?尤其……是对他。
萧彻闭了闭眼,强行压下翻腾的戾气。
他放下被墨汁污了的奏折,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眸底已恢复了惯有的深沉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沉淀着无法言说的疲惫和一丝……近乎自虐的克制。
他不能再让这阴霾笼罩着他。
不能再让他像一朵不见阳光的花,在愧疚和担忧中无声枯萎。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暖融融地铺满了整个偏殿。
沈言又讨厌这副身体又要乖乖把药喝了,刚喝完药,嘴里含着萧彻塞过来的蜜饯,正皱着眉抵抗那翻涌的苦涩余味。
萧彻放下手中的朱笔,走到软榻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阳光。
“今日天气甚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整日闷在殿内,骨头都要锈了。”
他俯视着谢清晏,目光落在他依旧没什么血色的唇瓣上,心头微动,“随朕出去走走?”
沈言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出去?自从醒来,他几乎没离开过这方偏殿。
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萧彻读懂了他眼中的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真实的弧度。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嗯?晒晒太阳,去去霉气。”
那伸出的手,指节修长有力,带着属于帝王的威仪,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沈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那只手,又看看萧彻眼中那抹暖意,犹豫了片刻,终究是缓缓地、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指尖冰凉,甫一接触萧彻温热的掌心,便如同冰凌投入暖泉,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萧彻的手掌猛地收紧,将那冰凉纤细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力道很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珍重和不容挣脱的占有欲,却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手腕的脉门。
他另一只手拿起早就备好的、厚实暖和的银狐裘,仔细地裹在谢清晏身上,连领口的系带都亲自整理好,确保没有一丝寒风能钻入。
“走吧。”
他的声音低哑了几分,带着一丝满足的喟叹。
王德海和阿萦连忙打开殿门。
深冬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而入,带着清冽干净的空气,瞬间驱散了殿内沉郁的药味。
萧彻牵着谢清晏,一步步走出偏殿的阴影,踏入那片琉璃般澄澈明亮的天地。
久违的阳光如同温暖的瀑布,瞬间包裹了全身。
沈言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被那过于明亮的光线刺得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