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雪灾在雷霆手段与奇思妙想的合力下,终于被扼住了肆虐的咽喉。
捷报频传,朝堂上紧绷的气氛也随之松缓。
然而,乾元殿偏殿内,属于“谢清晏”
的冬天,却远未过去。
深冬的寒意,如同最狡猾的毒蛇,无孔不入。
即便殿内地龙烧得滚烫,暖炉炭火日夜不息,厚厚的锦被与狐裘将他裹得像个密实的茧,那丝丝缕缕的阴冷,依旧能寻隙钻入他的骨缝。
一个喷嚏,几声咳嗽,就足以让他好不容易养回来的一点点血色瞬间褪尽,肺腑间熟悉的隐痛和灼热感便会卷土重来,提醒着他这具身体的脆弱与不堪。
王德海和阿萦每日进出都带着一身寒气,哪怕在殿外抖落了再久,靠近时仍会让他下意识地瑟缩。
啊……这破身体!
比林黛玉还林黛玉!
沈言的灵魂在心底暴躁地捶墙。
搁现代,这种体质早就icu豪华套餐加基因疗法伺候上了!
哪用得着在这裹成粽子还瑟瑟抖?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哪样不比这苦得掉渣的汤药来得快?
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无比怀念现代社会的医疗和便利。
但抱怨归抱怨,看着铜镜里那张苍白脆弱、仿佛一碰即碎的脸,看着萧彻每次听到他咳嗽时骤然紧绷的下颌和眼底无法掩饰的忧色,沈言知道,他必须做点什么。
北境事了,解决“自己”
的问题成了当务之急。
这不仅仅是为了摆脱这该死的虚弱,不仅仅是为了让萧彻少担惊受怕一点,更是为了……林牧野。
那个名字,如同沉在心底的巨石。
每次太医院来报,说林将军依旧昏迷,脉象虽稳却无起色时,谢清晏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狠狠一揪。
愧疚、担忧,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源自身体原主灵魂烙印的责任感——他占据着谢清晏的身体,就有责任在他醒来时,让他看到一个……至少不是奄奄一息的谢清晏。
强身健体!
必须的!
沈言咬牙切齿地下了决心。
第一步,就是搞清楚这破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总不能一直稀里糊涂地当个药罐子!
他开始主动“骚扰”
太医。
不再是以前那种被动接受诊脉、喂药的状态。
每当太医例行请脉,谢清晏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用那双清澈却异常执拗的眼睛,死死盯着太医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待诊脉完毕,他便立刻拿起早已备好的纸笔,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他绞尽脑汁、用尽可能简单的词汇表达出的疑问:
「何疾?」
「根源?」
「旧伤?」
「毒?」
「如何固本?」
「食补?」
「可动?」
他的问题直接、犀利,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太医们被他问得额头冒汗,面对这位陛下心尖上的人,既不敢敷衍,又怕说得太深吓着他。
只能斟酌着字句,反复解释:公子乃先天不足,根基孱弱;后遭落水重创,伤了心肺经络;再经剧毒侵蚀,更是雪上加霜,元气大损,如同无根之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