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偏殿外的回廊下,几株耐寒的忍冬藤蔓缠绕着朱红廊柱,嫩绿的新叶在早春微凉的风中舒展。
晨光澄澈,带着湿漉漉的清新气息。
回廊中央,沈言正凝神静气,缓缓起势。
他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练功服只是被萧彻勒令必须裹着厚实的夹绒里衬,身形依旧清瘦,但站姿挺拔,如松如竹,已无丝毫病骨支离的飘摇感。
晨光勾勒着他温润的侧脸,神色专注而平和。
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松腰沉胯——感谢老爸!
当年关我电脑的仇,是我不懂事,儿子今天给您磕一个!
沈言的灵魂在心底虔诚地呐喊。
谁能想到,当年被自家老爹拎出电脑房、在小区花园里生无可恋比划的那些慢悠悠的“老年操”
,竟成了他在古代续命养生的金手指!
动作舒缓展开。
野马分鬃——双臂如揽云抱月,圆融流转,带动肩背舒展。
白鹤亮翅——单足微提,身形似松非松,平衡稳定,呼吸绵长。
搂膝拗步——拧腰转胯,虚实转换间,一股温和的气流仿佛在四肢百骸间悄然运行。
他的动作并不标准,甚至带着点现代人特有的、被简化太极套路刻印的痕迹,少了些古韵的深沉,多了几分利落。
但那份专注和投入,以及动作间自然流露的、对身体每一寸肌肉和气息的细微感知与掌控,却让这套拳法有了独特的生命力。
吸气……沉丹田……沈言默念着老爸当年的唠叨,努力回忆着那些玄之又玄的“气感”
。
虽然暂时感觉不到什么“气”
,但每一次深长的呼吸,每一次肌肉的舒展与放松,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这具曾经千疮百孔的身体,正一点点找回韧性和活力。
原本畏寒的四肢渐渐回暖,肺腑间的滞涩感也随着呼吸的深入而悄然化开。
一套拳打完,收势而立。
沈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微微喘息着,胸口起伏,但眼神却清亮有神,带着运动后的舒爽和满足。
爽!
沈言畅快地呼出一口浊气。
比喝十碗苦药都管用!
“好一招‘云手’,看似绵软无力,实则暗藏乾坤,以柔克刚。
谢‘太医’成‘大师’了,何时开山立派?朕第一个拜师。”
带着浓浓戏谑的低沉嗓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晨间的静谧。
萧彻不知何时已下朝归来,换下了沉重的朝服,只着一身墨色绣着金龙常服,斜倚在回廊的柱子上,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晨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驱散了朝堂带来的冷肃,染上一层慵懒的笑意,那笑意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浓得化不开的黏腻。
沈言闻声回头,看到萧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臭流氓,又来了!
他懒得理他,自顾自地调整呼吸,平复着因运动而稍快的心跳。
萧彻却已迈步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和暖意。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去谢清晏额角的细汗,动作亲昵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声音却带着促狭:“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