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小几旁。
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神情专注而宁静。
他一手轻轻抚摸着怀中小兔光滑的皮毛,另一只手执着那支紫毫笔,正极其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在铺开的宣纸上写着什么。
雪团似乎被他的专注感染,安安静静地蜷着,红宝石般的眼睛半眯着,只有耳朵偶尔惬意地抖动一下。
听到开门声,沈言抬起头。
看到是萧彻回来,那双清澈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被投入星辰的湖面,荡漾开纯粹而明亮的欢喜。
他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甚至带着点小小的得意,立刻将怀里的小兔子举高了些,朝着萧彻的方向晃了晃,无声地用口型说道:
「看!
雪团乖!
」
随即,他又献宝似的将面前那张写满了字的宣纸小心地捧起来,对着萧彻展示。
那上面的字迹虽然依旧歪扭稚嫩,如同初学步的孩童,但比之从前已有了明显的进步,一笔一划都透着笨拙的认真。
他指指纸上某个字,又指指自己,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表扬的意味。
「写的!
好看吗?」
那笑容,那眼神,那毫无保留的、只为迎接他归来的纯粹欢喜,如同最炽热的阳光,狠狠灼烫了萧彻冰封的心脏!
也狠狠撕开了他刚刚勉强拼凑起的伪装!
一股巨大的酸楚和灭顶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几乎让他窒息!
他的清晏……他捧在心尖上的人……此刻正用这样全然信赖、全然依恋的目光看着他,向他展示着微不足道的快乐和进步。
而他,刚刚做了什么?他去了太医院,见了那个他此生最不愿见的人,回来时,怀里揣着一个足以摧毁眼前所有美好的、冰冷的秘密!
他正在亲手编织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囚笼,要将这只对他展翅欢鸣的鸟儿,永远锁在里面!
愧疚如同毒藤,疯狂缠绕勒紧!
几乎要将他撕裂!
“嗯……”
萧彻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沙砾堵住,勉强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他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的腿,一步步走向暖榻。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他极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试图扯出一个温和的弧度,但那份僵硬和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疲惫与痛楚,却泄露了太多。
他走到榻边,目光扫过那张宣纸,上面是歪歪扭扭的“春日”
、“暖阳”
、“兔子”
等字眼,稚嫩却充满生机。
他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最终只是极其克制地、轻轻拂过纸面,落在谢清晏柔软的顶,动作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小心翼翼。
“好看。”
他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响起,干涩得如同枯木摩擦,“清晏的字……进步很大。”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硬生生抠出来,带着血腥味。
沈言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声音里的异样和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那灿烂的笑容收敛了些,清澈的眼眸里染上一丝探询和担忧。
他放下雪团和宣纸,伸出手,冰凉纤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