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粘稠的泥沼里,挣扎着,一点点上浮。
最先苏醒的是感官——一种沉重的、仿佛被巨石压过的钝痛感,从太阳穴蔓延至整个颅腔,每一次心跳都像有把小锤子在敲打。
紧接着,是喉咙深处火烧火燎的干渴,以及胃部隐隐的翻搅不适。
宿醉……
沈言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大字。
他艰难地掀开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头顶熟悉的承尘雕花上。
是乾元殿的暖阁。
他松了口气,还好,在自己的地盘上。
他试图动一动身体,却现浑身酸软无力,骨头缝里都透着被拆解重组般的疲惫。
他慢慢侧过头,想看看身边那个惯常的“大型暖炉”
兼“人形抱枕”
的萧彻。
然而,目光触及床榻外侧的景象时,沈言整个人瞬间僵住,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宿醉的混沌瞬间被极致的惊恐驱散!
在他脚的方向,锦被之下,赫然延伸出六条腿?
一条裹在玄色丝绸寝裤里,肌肉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那是萧彻的,他认得。
可紧挨着那两条腿的旁边,还有一条腿!
同样修长有力,却穿着墨色的、质地略显粗糙的棉布裤管!
沈言的大脑“嗡”
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猛地扭头,动作快得差点扭到脖子,惊恐的目光射向自己身后——也就是床榻的里侧!
映入眼帘的,是萧彻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依旧俊美无俦却带着一丝满足餍足的脸。
他侧躺着,一条手臂霸道地横过沈言的腰腹,将他牢牢圈在怀里。
而越过萧彻的肩膀,在床榻最里侧,紧贴着墙壁的位置——
赫然是林牧野!
青年将军似乎也醉得不轻,眉头紧蹙,呼吸深沉,平日里冷峻刚毅的脸庞此刻带着宿醉的疲惫,墨色的长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畔。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墨色中衣,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膛。
他的一条手臂弯曲着枕在头下,另一条手臂似乎之前也搭在什么上面?
沈言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
他正躺在萧彻和林牧野中间!
像个三明治的馅儿一样被夹着!
o!
no!
“!
!
!”
无声的尖叫在沈言的胸腔里疯狂回荡!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丝声音泄露出来惊醒了身边这两尊随时可能爆炸的杀神!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世界末日!
绝对是世界末日!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到底生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挣脱开萧彻搭在腰上的手臂!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把萧彻带醒!
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