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的喧嚣与宿醉的惊魂仿佛还在昨日,乾元殿却已悄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只是这宁静之下,萧彻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他的清晏,又一次安静了许多。
不再像之前那样,时而因新奇事物而雀跃,时而因他霸道吃醋而炸毛,更不会因林牧野的出现而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沈言像是收起了所有棱角和爪牙,变得异常温顺。
每日里,或安静看书,或临窗作画,虽然画技依旧抽象,或抱着雪团在廊下呆。
面对萧彻的亲昵,他不再有之前那种细微的抗拒和羞恼,而是近乎顺从地接受,眼神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审视?仿佛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什么。
萧彻起初还颇为受用。
温香软玉在怀,乖巧听话,不吵不闹,简直是帝王梦寐以求的“解语花”
。
可日子稍长,他心底却莫名地烦躁起来,像是有只小猫爪子在轻轻挠着。
太乖了……乖得不像他的清晏。
那个会因一碗煲仔饭就把他赶出门、会因集市见闻而雀跃、会因他笨拙厨艺而哭笑不得的鲜活少年,去哪儿了?
难道是被生辰那夜的混乱吓坏了?还是林牧野那句该死的“负责”
让他存了什么心思?
萧彻越想越不是滋味,心头那点因清晏温顺而起的愉悦,很快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不适应取代。
他习惯了那个会闹点小脾气、需要他哄着宠着的谢清晏,眼前这个过分安静的瓷娃娃,反而让他觉得索然无味,甚至隐隐不安。
这种微妙的不适应感,在不久后一场招待邻国使臣的国宴上,被推向了顶点。
金碧辉煌的紫宸宫正殿,丝竹悦耳,歌舞升平。
各国使臣觥筹交错,言语间暗藏机锋。
作为大梁帝王唯一的、也是史无前例的男“宸君”
,谢清晏自然盛装出席,端坐在萧彻身侧稍后的位置。
他一袭月白云锦宫装,广袖流云,墨以玉冠半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精致如画的侧脸。
灯火辉煌下,那份越性别的昳丽容光,让殿内不少初次得见的人都看直了眼,随即窃窃私语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惊艳、探究和难以掩饰的错愕与轻蔑。
“竟真是个男子……”
“还不会说话?哑巴?”
“啧啧,大昭陛下这喜好……真是独树一帜……”
“不过,这模样……倒真是世间罕有……”
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和低语,如同细密的针,刺在沈言身上。
他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宸君应有的端庄与漠然。
不能说话,反而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萧彻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与使臣谈笑风生,眼神却冷了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极其自然又霸道地握住了沈言微凉的手,十指相扣!
力道之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和无声的安抚。
他侧过头,深邃的眼眸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扫过那些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