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云珠挥了挥手,那气势如同驱散一群聒噪的麻雀。
刚才还杀气腾腾、刀锋相向的女侍卫们,立刻收刀入鞘,动作整齐划一,躬身行礼后,如同潮水般迅退出了寝殿,连带着那个吓得魂飞魄散的侍女也被拖了出去。
沉重的殿门再次关上,将一室狼藉和浓郁得化不开的香露气息锁在了里面。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沈言、他怀里已经在装死的雪团,以及那位饶有兴味打量着他的北狄云珠公主。
沈言的心脏还在狂跳,手里那件烫手的红肚兜仿佛成了他的罪证。
他手忙脚乱地想把肚兜塞回床上,动作笨拙又慌张,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
“噗嗤!”
阿史那云珠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走上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带着一种看新奇事物的好奇,绕着沈言走了一圈,目光大胆地在他身上逡巡。
“啧啧啧,”
她摇着头,用字正腔圆的大昭官话感叹道,“真是活久见。
大昭尊贵的宸君娘娘,深宫里的金丝雀,竟然会……”
她指了指沈言刚刚慌乱中塞进袖口的肚兜一角,促狭地眨眨眼,“……以如此‘别致’的方式,出现在我北狄王庭的深闺之中?我们这里离你们大昭国都,快马加鞭也得跑上大半个月吧?宸君娘娘是插了翅膀飞过来的?还是……”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是你们那位醋坛子打翻了的皇帝陛下,终于舍得把你放出来散心了?”
她的靠近带着一股淡淡的、不同于殿内香露的、更清爽的草木气息。
沈言被她的直白和调侃弄得更加无措,连连后退,后背再次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他急得满头大汗,赶紧从怀里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和炭笔——这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几乎是抢命一样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字迹因为急切而有些潦草:
[公主殿下明鉴!
在下绝非有意冒犯!
更非淫贼!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眨眼就掉到这里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
请公主殿下相信我!
]
写完,他急切地将本子举到阿史那云珠面前,眼神充满了恳求和解释的欲望。
阿史那云珠凑近看了看,那清俊的脸上因为窘迫和焦急而泛起的红晕,还有那双清澈眼眸里的真诚以及一丝愚蠢的茫然,让她眼中的戏谑更深了。
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眼前这个传闻中“温润如玉、深得帝宠”
的哑巴宸君,比她想象中……有趣得多。
“行了行了,”
阿史那云珠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甚至伸手拍了拍沈言的肩膀,“多大点事儿!
一件衣服而已,在我们北狄,没你们大昭那么多繁文缛节!
掉我床上怎么了?摸到肚兜怎么了?说明我们有缘啊!”
她这豪爽的言论,让沈言目瞪口呆。
这……这北狄公主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过于清奇了?这也能叫有缘?!
“看你吓的,脸都白了。”
阿史那云珠大大咧咧地走到旁边铺着华丽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