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正厅。
“男子之身,无法为陛下绵延子嗣,诞育皇嗣!”
柳婉容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此乃其一!
臣妇每每思及此,便觉愧对陛下深情,愧对萧氏皇族!
陛下正值盛年,却因清晏之故,后宫虚置,膝下无子……此乃其二!
国不可一日无储君,皇家血脉传承乃国本大事!
清晏身为宸君,非但不能为陛下分忧,反而……反而成了陛下传承大统的阻碍!
此乃其三!”
杨老夫人紧接着开口,声音苍老却字字沉重:“陛下,老身与婉容绝非不知感恩、欲壑难填之人!
陛下对清晏的恩宠,对谢家的照拂,老身铭感五内!
正因如此,老身才更觉惶恐不安!
清晏得陛下独宠,已是天大的造化。
但身为帝王,开枝散叶、稳固国本亦是天职!
若因清晏一人之故,致使陛下绝嗣,江山后继无人……老身与婉容,便是死,也无颜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更无颜面对天下万民啊!”
她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直视着萧彻,带着近乎哀求的决绝:“陛下!
老身与婉容今日跪求陛下,并非为谢家谋私利!
实是为陛下计,为江山社稷计!
恳请陛下……广纳贤妃,充盈后宫!
为萧氏皇族,留下血脉!
至于清晏……”
老夫人声音哽咽,“他必能理解陛下的苦衷!
若他因妒生事,有违宸君之德,老身……老身第一个不饶他!”
一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萧彻的心上。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为何清晏被支开,为何两位长辈要行此大礼。
她们不是不疼清晏,恰恰是因为太疼他,太看重他如今的地位和萧彻的恩宠,才更害怕他会成为帝王传承的“绊脚石”
,害怕这份独宠最终会引来滔天祸患!
她们在用这种最卑微也最决绝的方式,试图为萧彻、为江山,也为谢清晏的未来,求一个“稳妥”
的出路——纳妃,生子。
巨大的荒谬感、愤怒、以及一种深沉的悲哀瞬间攫住了萧彻。
他看着跪在眼前、泪流满面、却固执地认为自己在“为大局着想”
的两位妇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缓缓坐回椅子上,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冰冷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老夫人,夫人,请起。”
他抬手,无形的威仪让柳婉容和杨老夫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关于子嗣……”
萧彻的目光扫过二人,锐利如刀,“朕从未觉得,这是清晏的错,或是他的‘阻碍’。
他是朕亲自选定的宸君,是朕心之所系,是朕唯一的爱人。
朕爱他,与他能否生育无关,只因为他是他。”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帝王金口玉言的份量:“至于皇嗣传承,江山后继……”
萧彻微微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