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跳跃的噼啪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更漏声。
萧纪看着皇兄陷入沉思的凝重脸色,心中了然。
他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洒脱,也带着点释然:“所以,皇兄,此事……急不得。
臣弟心意是真,但也不能只顾自己心意,强人所难,更不该因一己之私,置两国邦交、置她的感受于不顾。”
他重新拿起酒壶,为萧彻和自己又斟满一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或许……缘分自有天定。”
他举起酒杯,向萧彻示意。
萧彻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再看着弟弟那张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清醒和沉稳的脸,胸中那股急于“驱云”
的焦躁,竟奇异地被这杯苦酒浇灭了大半。
他明白了。
老十七并非不上心,反而是太认真,考虑得比他还多。
他不是不想娶,而是在权衡,在寻找一个既能不负心意,又不负责任的两全之策。
萧彻端起酒杯,与萧纪轻轻一碰,出一声清脆的微响。
他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辛辣感直冲头顶,却也带来一丝清明。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
“朕……明白了。”
他放下酒杯,目光复杂地看着萧纪,“是朕……心急了。”
萧纪笑了笑,并未多言。
兄弟二人就在这沉默的暮色与酒香中,对饮无言。
一个是为了心爱之人能自由翱翔而甘愿克制等待的王爷;一个是为了皇后能独属于自己而差点昏招迭出的帝王。
心境虽不同,但那杯中酒的苦涩与回甘,却仿佛有了共通之处。
至于那个让帝王头疼不已、让王爷魂牵梦萦的北狄公主?
她此刻正拉着沈言,在乾元殿的小厨房里热火朝天地研究着一种据说叫“火锅”
的、能让人吃得大汗淋漓的“新奇玩意”
,笑声清脆,毫无烦恼。
丝毫不知,自己的去留和终身,刚刚在两个男人之间,引了一场关乎家国与情意的沉重思量。
热气腾腾的铜锅,翻滚着红艳艳的辣油汤底,香气霸道地弥漫了整个偏殿。
苏云豪爽地夹起一大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在滚汤里涮了几下,蘸满香油蒜泥碟,送入口中,满足地喟叹:“嘶——过瘾!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这‘火锅’也太绝了!
我还怕没有那些调料呢。”
沈言被辣得小脸通红,吸着气,还不忘给苏云夹菜:“苏云姐多吃点!
这个毛肚‘七上八下’最嫩了!”
阿萦和吉雅也被允许同桌,吃得额头冒汗,直呼过瘾。
沈言灌了一大口冰镇酸梅汤,好奇地问:“苏云姐姐,你以后要是……嗯,嫁人了,是回北狄还是留在大昭啊?”
苏云正跟一块q弹的虾滑较劲,闻言头也不抬:“当然回北狄啊!
我的马场、我的部落都在那儿!
留在这儿干嘛?整天对着那些假模假式的贵妇小姐们行礼?烦都烦死了!”
她咽下虾滑,补充道,“除非……除非我未来的夫君,愿意跟我回草原放牧!
那还差不多!”
沈言眨眨眼,若有所思。
嗯……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