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那句“画得很有想法”
和“朕很期待”
如同赦令,让沈言提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回原处,随即又被巨大的羞窘淹没。
他看着萧彻珍而重之地卷起他那张堪比抽象派大师涂鸦的设计图,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陛下……那个……画得不好……”
沈言试图挽回一点颜面,声音细弱蚊蝇。
“无妨,”
萧彻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深邃的眼眸扫过地上那两卷光泽内敛、触手细腻的面料,“此料非凡品,清晏眼光甚好。”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沈言身上,带着洞悉的了然,“所以,这些日子朕不在时,皇后便是在此……潜心钻研这‘新衣’?”
沈言红着脸点头,小声道:“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婚礼上穿不一样的,你不是总说要情侣装嘛。”
他偷偷抬眼,观察着萧彻的反应。
萧彻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如同春水初融。
他伸手,指腹轻轻擦过沈言眼下淡淡的青影,语气带着责备,却更多的是心疼:“既是惊喜,便该量力而行。
瞧你累的。
这等精细活计,岂是你一人能轻易完成?熬坏了身子,朕要这‘惊喜’何用?”
“我不累!”
沈言立刻反驳,生怕萧彻阻止他,“就是……就是画图有点难……”
他声音越说越小,底气明显不足。
萧彻看着他倔强又心虚的模样,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
他牵起沈言的手,将他带离那张令人头疼的书案:“图,朕先替你收着。
料子,朕让王德海仔细收好。
现在,清晏该陪朕安寝了。”
语气不容置喙。
沈言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被王德海小心翼翼捧走的面料和图纸,心里比吃了榴莲还难受。
惊喜暴露了一半,后续怎么办?
萧彻会不会觉得他异想天开?会不会觉得西装很奇怪?
萧彻仿佛看穿了他的忐忑,躺下后,将人密密实实地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顶,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响起:“清晏想做的,定是好的。
朕等着穿你做的‘新衣’,无论它是什么样子。”
这句话如同定心丸,瞬间抚平了沈言所有的不安。
他往萧彻怀里又钻了钻,汲取着那令人安心的温暖和力量,带着对未来的期许沉沉睡去。
沈言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他需要更加隐秘地继续他的“西装大业”
,并且要攻克那该死的画图难关。
然而,他低估了一位帝王想要助力心上人达成心愿时的行动力。
仅仅隔了一日,当沈言再次趁着萧彻去早朝,溜进偏殿准备跟他的设计图死磕时,他惊讶地现书案上多了一套东西。
不是他兑换的那套基础工具,而是一整套无比齐全、堪称顶级的裁缝用具!
大小型号精钢裁缝剪寒光闪闪;黄铜顶针打磨得光滑锃亮;各种型号的缝衣针插在麂皮针插上;皮尺、划粉、水消笔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块不同材质的小块布料用作试样!
旁边还放着一本厚厚的、装帧古朴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天工织造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