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的夜,带着边关特有的清冷与寂静。
明日便要启程返京,沈言心中既有卸下重担的轻松,更有归心似箭的迫切,却也夹杂着一丝对故友、对这片刚刚重获生机之地的淡淡离愁。
安置好一切行装,叮嘱完阿萦最后的事项,沈言的心绪却难以平静。
他信步走出临时居所,不知不觉走到了营地边缘那条重新流淌起来的云水溪旁。
月光如水,倾泻在粼粼的河面上,碎成点点银光。
晚风带着河水的湿气和草木的清新,拂过面颊,带来一丝凉意。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水声。
循声望去,只见在月色笼罩的河湾处,一个矫健的身影正在清澈的河水中沉浮。
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背脊滚落,在月光下闪着光。
是林牧野。
他显然是在沐浴,洗去一日的疲惫。
沈言脚步顿了顿,没有回避,反而走了过去,在岸边一块光滑的大石上坐下。
他托着腮,看着水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扬声笑道:“牧野哥哥,好兴致啊。
月色沐浴,倒有几分雅致。”
水中的林牧野猛地一惊,闻声回头,看到岸上坐着的沈言,身体瞬间僵硬!
他几乎是本能地往深水处退了两步,大半身子没入水中,只露出肩膀和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和窘迫:“晏晏?!
您……您怎么来了?末将不知公子在此,失礼了!”
他声音有些紧,下意识地用手臂挡在胸前,仿佛沈言的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
沈言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清越,在寂静的河边显得格外清晰:“都是男人,牧野哥哥何必如此紧张?难不成还怕我看?”
他语气轻松,带着纯粹的调侃,试图驱散那份尴尬。
林牧野看着沈言坦荡的笑容,月光下他清隽的眉眼毫无狎昵之意,只有熟悉的温和与一丝促狭。
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了些,但那份因猝不及防的“坦诚相见”
而起的悸动,却依旧在胸腔里鼓噪。
他慢慢地、试探性地往岸边挪了挪,停在及腰深的水中,水波轻轻荡漾,勾勒着他精壮的腰线。
“公子说笑了。”
林牧野的声音还有些微哑,努力维持着镇定,“夜色已深,公子明日还要长途跋涉,应早些安歇才是。”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沈言摆摆手,目光从林牧野身上移开,投向波光粼粼的河面,语气变得温和,“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云州这边,重建千头万绪,牧野哥哥,辛苦你了。”
“分内之事,何谈辛苦。”
林牧野望着岸边那个被月光笼罩的身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离别的愁绪,被强压下的情愫,还有那份深沉的、兄长般的关怀,交织在一起。
沈言从身旁拿起一个用蓝布仔细包好的包袱,放在两人之间的岸边石头上:“这是临走前,我祖母托我带给你的。
里面是她亲手做的几样点心,还有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蜜渍果脯和肉干。
老人家一直念叨着你,让你保重身体,有空……多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