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的路上,车内的空气凝固得如同冰块。
沈言坐在后座,偏头看着窗外飞倒退的街景,一言不。
沈父紧绷着脸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瞥一眼儿子,眼神复杂,担忧、气愤、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沈母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偷抹一下眼角,欲言又止,最终只剩下无声的叹息。
挂号,排队,等待。
消毒水的气味和周围病人低声的呻吟、交谈,都让沈言感到一阵阵生理性的不适。
这里的一切都在提醒他“正常”
与“异常”
的界限,而他正被推向“异常”
的那一端接受审判。
终于叫到了他的名字。
沈父立刻站起身,近乎强硬地拉着沈言的胳膊,把他带进了诊室。
坐诊的是一位看起来经验丰富、神情严肃的老专家。
沈父急切地、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向医生描述着儿子的“异常”
:昏迷两年,醒来后胡言乱语,非说自己结过婚,对象还是个男人,名字都编得有模有样,情绪不稳定,拒绝正常社交……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看向沈言:“小伙子,你自己感觉怎么样?你父亲说的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言抬起头,迎上医生的目光。
那目光带着职业性的探究,仿佛要穿透他的颅骨,检查里面是否有什么零件损坏了。
他感到一种巨大的羞辱和无力。
他能说什么?说一切都是真的?说他来自另一个世界?那只会更快地被贴上“精神分裂”
或者“妄想症”
的标签。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他自己都觉得虚伪的困惑:“医生,我……我可能是做了太长时间的梦,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给我点时间,我会调整过来的。”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暂时安抚父母和医生的说法。
否认那段经历,等同于否认萧彻的存在,每一个字都像刀片一样割着他的喉咙。
老医生仔细询问了他昏迷前的情况、昏迷中的感知,沈言只含糊说一片黑暗,偶尔有模糊的片段、醒来后的身体反应、睡眠饮食等。
沈言一一作答,除了关于“萧彻”
和“大昭”
的核心部分,他尽量配合。
随后是一系列的检查。
量血压、抽血、脑电图(eeg)、最后甚至做了颅脑磁共振(ri)。
冰冷的仪器贴上头皮,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沈言躺在检查床上,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等待检测的肉。
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萧彻的脸。
愤怒的、温柔的、偏执的、脆弱的……他用尽全部力气去回想,仿佛这样就能证明那不是幻觉。
检查过程漫长而煎熬。
等待结果的时间更是如此。
沈父沈母坐立不安,紧盯着医生办公室的门。
沈言则靠墙站着,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玉佩。
突然,指尖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绝不可能忽视的温热感!
沈言猛地一僵,几乎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