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足以以假乱真。
但不是他。
那不是萧彻。
没有那双凤眸里沉淀的、真正执掌生杀大权、历经沧桑后形成的深邃和偏执,没有那种浸入骨髓的、无需刻意营造的帝王威仪,更没有……看向他时,那冰层下掩藏着的、独一无二的炽热与温柔。
这只是一个模特,或者一个非常敬业的ser,在完成他的工作。
巨大的落差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熄灭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只剩下刺骨的冰冷和空洞。
沈言愣在原地,方才挤进来时的那股劲儿一下子泄得干干净净,甚至觉得有些腿软。
周围的惊叹和拍照声依旧热烈,落在他耳中却变得异常刺耳和遥远。
他呆呆地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地、失魂落魄地转过身,默默地往外挤。
这一次,没有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光彩照人的“帝王”
身上。
挤出人群,重新站在清冷的街道边,秋风吹过,带来一阵寒意。
沈言拉高了外套的领子,低着头,慢慢往前走。
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自嘲笑容。
真是魔怔了。
怎么会以为是他呢?那个世界离这里,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眼眶的酸涩和心口的闷痛。
只是偶然撞见一个ser而已,却像是被强行撕开了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鲜血淋漓地提醒着他,那个人不在这个世界,而他,被困在了这里。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想要逃离刚才那个地方,逃离那份猝不及防的失落和心痛。
然而,沈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因为一个拙劣的模仿者而心潮起伏、怅然若失的时候,在他魂牵梦萦的那个世界里,大昭的皇宫已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死寂——
他们的皇帝,萧彻,于三日前,在重兵把守、暗卫林立的深宫之中,如同人间蒸一般,离奇地……失踪了。
乾元殿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桌凉透的御膳,和一件随意搭在椅背上的、绣着暗金龙纹的常服。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常。
他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消息被萧纪和苏云联手死死压住,对外只宣称陛下感染风寒,需要静养,暂不视朝。
但宫内的气氛已然紧绷到了极点,暗流汹涌,人心惶惶。
无人知晓帝王去向,唯有晏清湖畔那棵孤独的柳树,在秋风中,依旧无声地摇曳着枝条,仿佛守护着一个惊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