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路派出所的蓝白色灯牌在夜色中冰冷地闪烁着,像一只漠然的眼睛。
沈言几乎是扑到那扇玻璃门上的,沉重的喘息在玻璃上呵出一片白雾,模糊了里面忙碌的景象。
他猛地推开门,刺眼的灯光和空调的暖风混杂着打印纸和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让他一阵眩晕。
接待台后面,一个年轻警员正低头写着什么。
“警察同志!
请问……请问刚才是不是带来了一个穿古装的男人?黑金色的衣服,很高,可能……情绪不太稳定?”
沈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手死死按在冰凉的台面上,才勉强支撑住软的身体。
年轻警员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眼神却亮得吓人的年轻人,皱了皱眉:“你是什么人?跟他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
沈言卡壳了。
他是他什么人?夫君?爱人?这两个词在派出所的语境下显得如此荒谬而不合时宜。
“……家人!
我是他家里人!”
他最终选择了这个最稳妥也最急切的答案,“他叫萧彻,对不对?他是不是在这里?他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听到“萧彻”
这个名字,年轻警员和旁边另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
年长警察走过来,态度还算平和,但带着公事公办的审视:“你先别急。
人是在我们这儿。
你真是他家人?身份证出示一下。”
沈言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份证递过去,眼睛却焦急地试图越过警察的肩膀往里看:“是我!
警察同志,他……他情况比较特殊,他可能受了很大刺激,说的话可能你们听不懂,但他没有恶意的!
能不能让我先见见他?求你了!”
警察核对了一下身份证,又看看沈言焦急万分、不像作伪的神情,语气缓和了些:“他情绪非常激动,有攻击和破坏倾向,目前暂时采取了一些保护性约束措施。
我们已经联系了精神卫生中心的医生过来做评估。
你既然是家属,待会儿可以一起配合了解情况。
但现在你不能直接进去,我们需要确保安全。”
“约束?”
沈言的心一下子揪紧了,眼前几乎黑,“你们把他怎么了?他没受伤吧?他只是害怕!
他不熟悉这里!
你们让我见见他,我看到他就好了,我一定能让他冷静下来!”
他激动得声音拔高,引来大厅里其他几个人的侧目。
“同志,请你冷静点!”
年长警察加重了语气,“我们是在依法处理。
他现在状态很不稳定,我们需要专业人员介入。
你在这里登记一下,等医生来了再说。”
依法处理?专业人员?沈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他们要把萧彻当成精神病人?不行!
绝对不行!
就在他几乎要失控地和警察争执时,隔离室的方向隐约传来一声压抑着极致愤怒的、沙哑的嘶吼,像是困兽的悲鸣,穿透了几重门板,微弱却清晰地钻入了沈言的耳朵。
是萧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