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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眼,沈言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窒息。
惨白的灯光下,萧彻被束缚着站在那里,长凌乱,衣袍破损,那双曾经睥睨天下、只会对他流露温柔的凤眸,此刻布满了血丝,里面燃烧着愤怒、焦急,还有一丝他从未见过的、被陌生环境逼出来的惊惶。
他正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嘴唇因为干渴和嘶吼而开裂。
他的萧彻,他那个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帝王,何曾有过如此狼狈、如此受制于人的时刻!
“萧彻……”
沈言隔着玻璃,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泪水汹涌而出。
似乎是心有灵犀,屋内的萧彻猛地将视线聚焦到了观察窗上,恰好对上了沈言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萧彻脸上的暴怒和焦躁瞬间凝固,然后如同冰雪般消融,转化为一种巨大的、近乎贪婪的怔忡和确认。
他不再挣扎,不再嘶吼,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那张日夜思念的脸,胸膛剧烈起伏,嘴唇微微颤抖,却不出任何声音。
清晏。
真的是清晏。
他找到了。
沈言隔着玻璃,用力地对他点头,用口型一遍遍无声地说:“是我,别怕,我在这里。”
萧彻看懂了他的唇语,看懂了他眼中的泪水和安抚。
那股几乎要将他逼疯的狂躁和恐惧,奇迹般地开始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找到归属后的虚脱和……巨大的委屈。
他找到了他的清晏,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还隔着这样一道该死的、打不破的门?为什么清晏也在哭?这些穿着怪异的人为什么拦着他?
这时,派出所外面传来了12o救护车特有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精神卫生中心的医生到了。
警察对沈言说:“医生来了,你先到旁边休息室等着,配合医生了解情况。
我们会根据评估结果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沈言看着医生提着诊疗箱走进来,又看看隔离室内眼神瞬间再次变得警惕和排斥的萧彻,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真正的难题,现在才刚刚开始。
如何让现代医学体系相信,他爱的人不是精神病,只是一个……迷路的古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