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下朝后,几乎是脚步不停地赶回了乾元殿。
他心里还惦记着那个被他“惩罚”
、顶着一脸墨迹的小祖宗,不知是还在生气,或是又琢磨出了什么新的“报复”
手段。
一踏入内殿,却见沈言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伏案专注地画着什么。
阳光透过窗纱,柔和地洒在他身上,也照亮了他那张依旧色彩斑斓的大花脸。
几道墨痕横亘在白皙的脸颊上,额角还蹭了一块灰黑,配上他微微蹙眉、认真思索的模样,显得既滑稽又有种别样的可爱。
他竟然真的就顶着这张脸,等了他一上午。
萧彻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方才在朝堂上因一些琐事而产生的些许烦躁也顷刻消散。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好奇地看向榻上的宣纸。
纸上画的并非山水花鸟,而是一些结构复杂的线条和图形,旁边还标注着一些他看不太懂的符号和尺寸。
似乎是一座桥的结构示意图?
“在看什么?”
萧彻柔声问道,在他身后坐下,很自然地从后面环抱住他,下巴轻轻抵在他的顶。
沈言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侧过头看他,眨了眨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在花脸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明亮动人。
他扬起手中的图纸,语气带着几分兴奋:“你回来啦?我在想永台镇那座桥呢。
你看,这是我根据之前看过的一些书上的记载,设想的一种桥墩加固结构,或许能更好地应对地质不稳和河水冲刷……”
他兴致勃勃地指着图纸上的细节讲解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此刻的“尊容”
。
萧彻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和那些新颖却似乎颇有道理的想法,目光愈柔和赞赏。
他的清晏,怎么那么聪明可爱啊。
他一边听着,一边伸手拿过旁边温水盆里浸着的柔软帕子,拧得半干。
然后,他极其自然地,一只手依旧环着沈言的腰,另一只手则抬起,用温热的帕子,轻轻地、仔细地擦拭他脸上的墨痕。
帕子温热湿润的触感落在脸上,沈言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是个“大花猫”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缩了缩脖子,耳根微微泛红,嘴上却嘟囔着:“现在知道来擦啦?早上不是挺横嘛……”
萧彻低笑,动作更加轻柔,仔细地擦过他的额头、脸颊、鼻尖,语气里满是宠溺:“是朕不好,朕的小花猫受苦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顽皮,朕也不这样罚你了,可好?”
温存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淌。
擦干净脸,沈言觉得清爽多了,心情也更好。
他放下图纸,转过身来,面对着萧彻,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萧彻,跟你说个高兴事儿!
云珠姐姐那边传来消息,璟儿和玥儿一切都好,再过些天就要满月了!
咱们得好好给他们办个满月宴!”
一提到那两个小家伙,沈言的脸上就绽放出无比柔和温暖的光芒,那是一种自内心的、纯粹的喜悦和期待。
萧彻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微妙的醋意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他撅了撅嘴,手上擦脸的动作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