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簿的府邸果然如他所言,甚是“寒酸”
。
位于镇子偏僻的一角,是一座有些年头的旧宅,门楣低矮,墙皮略有剥落,与周围几位热情邀请的官员那气派的宅院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一进院子,更是简单得近乎简陋。
小小的院落打扫得倒还干净,但除了几盆常见的花草,再无任何装饰。
屋内陈设更是朴素,桌椅家具都是用了多年的旧物,漆面磨损,却擦拭得一尘不染。
那赵主簿一路都忐忑不安,此刻见萧彻和沈言驻足打量,脸上看不出喜怒,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颤:“寒舍简陋,实在委屈老爷夫人了!
卑职……卑职罪该万死!”
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原本想请帝后去自家府邸的官员,此刻脸上虽恭敬,眼底却难免流露出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沈言却并未在意这些。
他仔细看了看这屋子,虽然旧,却处处整洁,透着一种清贫却有序的气息。
他反而觉得比那些雕梁画栋、堆金砌玉的豪宅更让人舒服自在。
“赵主簿不必多礼,起来吧。”
沈言温和地开口,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子,有些好奇地问,“府上……似乎人手不多?”
赵主簿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躬身回道:“回夫人,卑职家中只有一老仆负责洒扫做饭,内子偶尔做些针线贴补家用。
为官者,食朝廷俸禄,当以清廉为本,能为百姓多求一分福利,便是一分的功德,岂能再将俸禄耗费在蓄养仆役、追求享乐之上?”
他说这话时,眼神诚恳,带着一种近乎迂腐的耿直。
这话一出,萧彻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倒是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欣赏。
他回头,目光淡淡地扫过身后那几个衣着光鲜、府中仆从成群的官员,那几人顿时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纷纷低下头去。
萧彻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都退下吧。
我觉得此处甚好,清静。
就住这里了。”
那几个官员不敢再多言,只得悻悻告退。
赵主簿则又惊又喜,连忙吩咐那唯一的老仆赶紧去收拾最好的房间,自己则手足无措地在一旁伺候着。
到了晚膳时分,饭菜被端上那张老旧却干净的圆桌。
果然如预料般清淡简单:一碟清炒不知名的野菜,一盆寡淡的菜汤,一碟咸菜,还有几个粗糙的杂粮馒头。
别说油水,连一丝荤腥都看不见。
萧彻坐在主位,看着眼前这桌与他平日膳食天差地别的“清宴”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沈言却神色自若,甚至颇有兴趣地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那黑绿色的野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然而,菜一入口,他的动作就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表情。
他仔细嚼了嚼,咽下去,然后看向一旁紧张得快要冒汗的赵主簿,不确定地问:“这是……荠菜?不对,是马齿苋?”
赵主簿一愣,显然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养尊处优、身份尊贵无比的“夫人”
竟然能一口叫出这野菜的名字,连忙点头,惊讶道:“正、正是马齿苋!
夫人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