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到稍大些的洪水,必然决堤。
几个老农正蹲在田埂边愁眉不展地看着庄稼。
萧彻走上前,故作随意地搭话:“老丈,今年庄稼长势看着不错啊。”
一个老农抬起头,见是个面生的外乡人,叹了口气:“不错啥呀!
土薄地瘦,河水一冲,肥力都没了!
去年大水,家里那点收成全没了,房子也冲垮了半间!
官府说是修了河堤,你看那样子,顶个屁用!”
“朝廷不是拨了款子修河堤吗?”
萧彻状若无意地问。
“款子?”
另一个老农嗤笑一声,压低声音,“天知道款子去哪了!
就来了几个官差,吆五喝六地让咱们出工,搬了点石头泥土糊弄一下就算了事!
饭都不管饱!
听说那款子……”
他做了个搓手指的动作,“早被上面的大老爷们分喽!”
“可不是嘛!”
先前的老农愤愤道,“就知道变着法子的收税征徭役!
咱们这赵主簿倒是个好的,上次还想往上递话,结果屁用没有,听说还被上头训斥了,唉……”
萧彻站在田埂边,听着老农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和控诉,看着那敷衍了事的河堤,心中的怒火一点点积聚,脸色也越来越冷。
他并未表明身份,只是默默听着,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直到日头升高,他才转身返回镇子。
回到赵主簿家时,沈言已经起身,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托着腮帮子看那老仆侍弄几盆可怜的花草,他也想帮忙但是被拒绝了。
见萧彻回来,他立刻迎了上来,敏锐地察觉到萧彻周身的气息比出门前更加冷冽。
“怎么了?出去听到什么了?”
沈言小声问。
萧彻握住他的手,深吸一口气,将早晨所见所闻低声简要地说了一遍,尤其是河堤和修路款的事情。
沈言听完,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看来这清河镇,水比我们想的要深。
赵主簿的日子,恐怕是真的不好过。”
正说着,赵主簿也从屋内出来了,他看起来神色憔悴,眼下一片乌青,显然昨夜也未曾安眠。
见到萧彻和沈言,他连忙上前行礼,态度依旧恭敬甚至有些惶恐。
用早膳时,依旧是清粥小菜,寡淡无味。
萧彻看着对面坐立不安的赵主簿,忽然放下筷子,目光如炬地看向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赵文方。”
赵主簿吓得一哆嗦,差点打翻粥碗:“卑……卑职在!”
“朕问你,”
萧彻直接用了“朕”
字,不再掩饰身份,“去年夏日水患,朝廷拨付的河工修缮款项,共计五千两白银,用到实处的,有多少?剩余几何?账簿可在?”
赵主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冷汗涔涔而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陛下……卑职……卑职……”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畏惧至极,眼神惊恐地看向门外,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威胁扼住了他的喉咙。
萧彻与沈言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明了。
看来,想要撬开这张嘴,拿